“游园惊梦?”翠翠也凑上前来看一看。她其实看不懂字。只是听悠然这么说,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心里清楚景昊云是什么意思。
悠然却云里雾里。“你说他什么意思?我上次带他去看过游园惊梦。他现在留个字条,是什么意思呢?翠翠,他有跟你说些什么吗?”
“主子,我醒来的时候,那景少将军,已经走了。我没来得及和他说上话。”翠翠学聪明了,她可不敢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悠然。要是大小姐知道自己眼睁睁看着景少将军抱她还不阻止。她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那他会是什么意思呢?”悠然纳闷。翠翠伺机道:“奴婢有话要问问大小姐。大小姐昨儿个梦里可是梦见什么可怕的事情了。你一声惊叫,把大家伙儿都吵醒了。那景少将军醒来问我,我只是拿话将他搪塞回去了。也就一夜无事。他这一大早就走人了,留下这纸条或许是想问问昨儿个晚上,主子你没事吧……”
翠翠在心底里为自己鼓掌。这话说得可谓是天衣无缝了吧。只是太过完美的解释,无懈可击地对话,才真正引人怀疑。悠然打量着翠翠,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你确定昨儿个晚上他没有看到或者听到更多的东西。”
说起梦,悠然的眼神不自觉地狠厉起来。翠翠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撒谎就被戳穿了。她不敢直视悠然的眼睛。她害怕那种洞穿一切的眼神。她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回答的声音比蚊子还要细。“回……回大小姐,真……真没有。他在椅子上睡着,我在榻下守着,你惊叫的时候,我立刻就醒来了。他冲上前来,奴婢就给他拦回去了。”
“恩……”悠然显然是有些无力,她不敢回想也不能回想,夜晚那个梦里的惨状。她也无力去想那景昊云究竟是什么意思了。就算是他看见了她做梦的惨状,又如何?谁还没有一个解不开的梦境,打不开的心结。
“大小姐,你没事吧。”翠翠抬头看见她脸色苍白,连忙搀扶住。
及至用早膳的时候,悠然也没有开心起来。她就那样默默坐在那里,整个人被悲哀和无奈笼罩着。以至于左岸一来,就怒目看向了一旁的侍从奴婢们。“你们,到底是谁惹到你们大小姐了?”
一众人等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悠然猛地回过神来,对着左岸盈盈一笑。“爹爹,你来啦!我等你吃饭呢。你才来。”
左岸一见她展露笑颜,瞬间就眉开眼笑起来。两父女有说有笑地吃着饭。悠然要求早点回府,左岸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父亲,昨儿个晚上有偷猎者出现在我们营帐附近。是不是要派人去彻查。”
“让左群去办就是。”左岸夹起一块五花肉,跐溜一下吸进了嘴里。溅起来的油水溅到了悠然的手背。悠然被左岸的吃相逗笑了。“爹爹,你再这么吃下去,肥头大耳的,可不好。”
“小丫头,敢取笑起你爹爹来了。该打。”
筷子轻轻地敲下,逗得悠然格格地笑着躲开。两人一来一往,温情暖暖。翠翠站在一旁,看得发了呆。她从小就没了父亲,迫于生计,母亲将她卖入左府为奴。赚些工钱贴补家计。她和母亲一年到头也没见上几面,亲情淡薄。她没能体会到这种血脉亲情。看着看着,禁不住红了眼眶。
用过早膳,悠然不愿骑马,坐着马车,先一步回府。左岸在营地,准备再猎一头羊,再回去。于是父女两人并不一道。这边左群奉命去缉查偷猎的。明里是查偷猎的,暗地里他奉的是悠然的命,去寻找跟踪她的人的蛛丝马迹。因此左岸拍了左鹰护送悠然回府。悠然放心不下赵姨娘。准备去赵姨娘家看抗。但是又不能说是左府的大小姐,只好穿了一件丫鬟的衣裳跑去敲门。而翠翠,则是正襟危坐,在马车里,扮大小姐。一路慢悠悠,可以说是绕着圈的,变着法地慢点回府。
“叩叩叩——”敲门声过后,年久失修的木门发出一阵吱呀的声响。然后门开了,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门再开了一些,露出了那人单薄的身子。
悠然纳闷。暗地里找人查过这里是赵姨娘的家。为何开门的是这样一个病恹恹的少年。她愣了一会儿,问道:“请问,这里是赵宁府上吗?”
“是的。赵宁是我姐姐。”那少年说着咳嗽起来,“你找我姐姐有事吗?快请进来。”
“是谁呀?”不远处,传来赵姨娘柔软的声音。悠然提高嗓音道:“赵姨娘,是我,大小姐派来的丫头,翠翠。”
赵姨娘探头一看,见是悠然,先是一愣,随即欢快地迎上前来。“是翠翠呀,快快进来。大小姐让你来,可有什么吩咐?”
悠然淡淡一笑,赵姨娘还真是天生的演戏能手。赵姨娘一边迎她,一边拉了自己弟弟的手,往里头走。“小安,你身子还没好利索,别站在风口。”
“是,姐姐。”那少年含羞垂首,乖乖地跟着赵姨娘。
进了门,赵姨娘给她端了茶,屏退了侍从和家人。
“大小姐,你来我这儿,可是有要事?”
“左轩然可来找过你?”
“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