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悬挂了许久,天色渐暗,体力渐渐不支。原本一早从家里跑出来,早饭都没有好好吃。午饭就别说了,钱没了,马也没了。现在,她饿着肚子,强撑着。在这悬崖边的树干上,挂了整整半天。被毒辣的日头晒得,头发昏。
手真的很软很软。她知道自己要坚持不住了。一早跳下来的时候,她已经看好地形了。这棵树以下,应该是可以顺着悬崖爬下去的。虽然下面是怎样一副光景,但是也不能在树上一直吊着。
极度干渴的悠然,吞了吞口水。她感觉到自己的嗓子,割裂似的疼着。求生的欲望,支撑着她放开了抓着树干的手。两只细小的胳膊抓着崖壁,开始一点一点往下而去。
夕阳很快隐没在山后。夜色,比预料的,来的要早得多。黑夜笼罩着那幽深的山谷。原本消散的云雾,渐渐的,又开始聚拢起来。浓重的潮湿味道,弥漫在鼻端。悠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爬下悬崖的。当距离谷底,只有十来步的距离时,她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着,不管谷底是什么情况,至少双手双脚不用一刻都不敢松懈。
也就是心里念头一转,结果脚下就是一个打滑。硬生生从悬崖上滑了下去。
蹭蹭蹭——一眨眼,悠然发觉自己已经四脚朝天,躺在地面了。
后背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她裂开了嘴。这一咧嘴不要紧,她觉得自己的嘴唇好像裂了一道小口子,口腔里传来甜甜的血腥味。她忍着痛楚,吞了一口口水。感觉从心口开始,一直到脚尖,火辣辣地疼着。悠然不得不闭上眼,让自己无限度地去忽略这种疼痛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悠然迷迷糊糊地转醒。虽然依旧没什么额力气,但是能支撑着坐起来了。她坐起身,四处望去。月光下,森林笼罩着一层不同寻常的迷雾。隐隐约约的,听得见潺潺的流水声。悠然强撑起身子,朝着水声寻觅而去。一步一摇摆,一步一踉跄。跌跌撞撞地到了小溪边。她跪在溪边,俯下身喝了好几口水。
清甜的水,滋润着她干裂的喉咙。悠然满足地叹了口气。可以说,这是她一天之内,最舒服的一个时刻。只可惜,止了渴之后,肚子饿就愈发明显起来。悠然无力地坐在地上,听着肚子咕咕地叫。
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她受了严重的伤,饿着肚子。她有些绝望地抬头,看着天。看着那璀璨的星空。她好想念父亲,好后悔为什么要跟父亲置气。她也很担心。那些追杀她的人,究竟是谁?她不过是一个孩子,她何时得罪了人?如果不是因为她,会是因为父亲吗?
悠然宁愿是前者。她不希望自己的父亲,也有危险。静坐片刻之后,悠然站起身,向着河流下游走去。就算是明知没有出路,她也要试一试,除非她死了,不然她不会放弃。
与此同时,左府是一片灯火通明。跟丢了人的左鹰跪在大厅。其余的人,都组成了一小队一小队,陆陆续续地出发,去找人去了。
左岸坐在主座,看着左鹰,脸色不善。四王爷闻讯也漏液前来,说自己已经吩咐了禁卫军统领,在夜间巡逻的时候,发现左悠然的踪迹及时来报。
左岸朝着四王爷作揖,久久都不肯起来。“多谢四王爷!”
四王爷连忙将他搀起,沉重道:“我们俩之间,何须这样客气。阿然是你的宝贝女儿,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这个人虽天性不和孩子们亲近,对他们我也是很上心的。你放心,京城虽大,但是禁卫军无处不在,你再耐心等等,很快就有消息了。”
说话间,东西南北,十八个方向的三十六位禁卫军领军,都派了人来回信。结果没有一个人说有见到左家大小姐。最后一个来报的禁卫军侍卫,在左岸的殷切注视下,无奈地说:“左大人,我们禁卫军开始巡夜已经有三个时辰了,眼见着天就要亮了。别说是您家大小姐了,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实在是找不到你家小姐……”
闻言,左岸颓然地倒下。被银燕搀扶着瘫坐在椅上。他喃喃地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老爷,寅时三刻。”银燕也急红了眼,声音沙哑。她恨不得飞奔出去找人,可是她知道,这个时候,她要是一走。可没有人替左群求情了。她不敢走。
“寅时……”左岸的眼窝,深深地凹陷着。他抬起头,看着外头的天,声音悲怆。“整整一夜了,我的阿然,还没回来吗?她是不是生我气了?不,不会的,就算是真生我气,也不会一夜不归,她会不会是出事了?”
看着左岸这幅模样,四王爷也很心急,大声道:“快,继续加派人手,快去找。禁卫军找不着人,有可能离开京都了,去郊外找找……”
正说着话,景昊云火急火燎地赶来。脚步声响起,左岸抬头看向门外。当他见到来人是景昊云的时候,眼神都暗了下来。他派了人去景府,是抱着一丝希望的。就算他再生气,还是希望女儿可能会在景府。
这景昊云一来,他的心就慌了。女儿肯定没有去过景府。景昊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昊云一进门,没开口问,左岸就说了。“阿然不见了。我不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