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坐在铜镜前,翠翠拿了首饰给她挑。悠然随手捡了一根玉簪,递给翠翠。翠翠笑到:“大小姐,亏得我们给你准备了那么多的首饰。你每天都只戴一根玉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没尽心伺候你呢。要不你再挑挑,看还有什么别的喜欢的不?”
翠翠说着拾起一柄珠钗,是一朵牡丹,从花蕊处挂下了一溜的珠串。悠然一见就摇了摇头,“我不喜欢,以后这些东西都不要拿出来了。好看是好看,可是戴在头上,晃来晃去的,我还怎么练武呢?”
翠翠无奈摇了摇头,说:“小姐,阿笑说昨天,我们没回来之前,她被刘夫人叫过去问话。问了一下你的衣食住行一类的事儿。都是无关紧要的事儿,只是提了一点,说你头上身上戴的饰品太少,太过素净。她说以后再让她看见你这样的打扮,总要质问我们,没把你伺候好。奴婢担心刘夫人要是真的追责,那么我们难辞其咎。”
“什么时候的事儿?”悠然微微蹙眉,眼角余光一扫,看见莺儿傻愣愣地靠在门框上。她莞尔一笑,对莺儿说:“莺儿,你来一下。”
突然被点到名,莺儿先是一愣,随后,赶紧走了过来。悠然将手上的珠钗递到了她的手上。“你试一下,我觉得这支珠钗还挺适合你的。我一看见他,就想起了你。”
悠然看了翠翠一眼,翠翠立马接过那钗子,就往莺儿头上戴。莺儿先是受宠若惊地一笑,随即又落寞无比的垂下了双眼。一副我不开心,需要人关心的样子。
悠然果断地随了她的心愿,很关切地问:“出什么事了?我看你的脸色也不好,是什么事,让你睡不好,又心情低落?”
“劳大小姐费心,奴婢没事,只是……”莺儿说这又是一阵心酸,忍不住落泪,她拿手帕擦拭,“奴婢的母亲这些日子,一直生着病。药断断续续地在吃,也不见起色。奴婢心里记挂,可惜不能时常出去见她。又怕请了假回去看她,没了月例,如何度日?想起家中艰难,又不能回去。”
“天可怜见的。”翠翠毫不掩饰自己的夸张,“难为你了,真是难为你了。同为丫鬟,我真的是很能体会你现在的心情。”
翠翠说得如此的冠冕堂皇,如此的正义凌然。还得悠然都以为,这翠翠什么时候跟莺儿关系这么好起来了。显然莺儿好像更讶异,不过翠翠毕竟是替她讲话。她自然是要附和的。她抽泣了一下,肩膀都在发抖。看上去,脆弱的让人心疼。“翠翠说的没错,只是这是我自己的事儿,不该跟小姐说,好端端地扫了小姐的兴致。”
“你别这么说,从小就是你陪着我长大的。我们的情分,如何也不能让你忠孝难两全。从今日起,准你回家住,等你母亲病愈,再回来。这段时间的月例,照旧。这样你就不必担心你的母亲没人伺候,要受苦了。”悠然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凝重,似乎真的是感同身受。可是只有翠翠知道,她内心的怒火,即将点燃。
好在莺儿已经达到了目的,立马就跪下谢恩。含着泪千恩万谢地出去了。
看着莺儿离去的背影,翠翠吩咐身边所有的侍女都退下。自己为悠然穿上了最后的外衫,细声细语道:“大小姐,这么久了,莺儿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没必要为她伤怀。她这么急不可耐地想要暂时离开左府,好和那一只双宿双飞。其实这是一件好事。有进展,总比什么都原地踏步要好。”
“你说的没错……”悠然有些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伸出手遮住了铜镜里,自己的脸。她知道自己四年后长什么样子。所以她做不到长久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再然后,她的手从镜子上滑落,无力地跌在了镜台上。“翠翠,你知道吗?莺儿是我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跟我在一起的贴身丫鬟。我很信任她。从来没有想过,有的人,从一开始,就和你是两条心的。和在一起的时间长短无关。有的人,就算是一辈子在一起,也是各怀鬼胎……”
“小姐何苦妄自菲薄。有的人是养不好的白眼狼。可是有的人,点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翠翠说着扶着悠然站起身,往外走,“大小姐,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去武馆。”
翠翠的话,无疑是给了悠然一个理由,支撑着她从低谷里爬上来,让她的心情,不至于那么低落。当她从暖阁里走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看见的还是清晨起来,神清气爽,心情莫名快乐的大小姐。
坐上了马车之后,悠然收起来笑容,一脸严肃地对翠翠说:“昨晚,我想了很久。有一个现成的人,我可以用,用着也很放心。但是她并不是很听话的人。我和她的关系,不是主子和奴婢那么简单的关系。简单来说,用她的话,就不能让她一问三不知。所以我担心,用了她,会不会让她知道太多。”
“是可信的人吗?”悠然说了那么多,翠翠还是没有一点头绪。这个人可能会是谁呢?悠然也没想让她猜,直接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