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看了陈沁一眼,咬唇道:“我在门外跪。跪到你愿意再见我为止!”
她转身走,长袖拂过的弧度,霸道地不留余地。她转身走回庵堂门前,一下子就跪在了青石板台阶上。就那样,直挺挺地跪着,盯着眼前那扇紧闭的大门。
从午后一直到日落,再到日出。悠然抬头看着那万丈霞光。跪了这一夜,身子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她的眼前,开始有金色的星星在冒。她伸手揉了揉眼睛。一旁的翠翠守了一夜,嗓子都沙哑了,她上前劝道:“大小姐,咱们还是别跪了吧。成不成?您身子吃不消的……”
“退下!”悠然并不想听,就不会给别人说的机会。而铃铛一早已经偷懒,靠在旁边的大树干上,呼呼大睡起来。这会儿天亮了,听见说话声,他睁开了眼。睡眼迷蒙中,他说:“要走了吗?”
翠翠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铃铛不以为意地别过头去,沉默地看着眼前的竹林和太阳。
悠然的头沉沉地低下。她很想抬起头来,可是抬头变得那么艰难。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只知道咬牙继续。
当太阳的光渐渐隐没。竹林里,子章先生的身影出现。他站在竹林里,远远的看着这座庵堂。远远地望着跪在庵前,那个倔强的背影。鸳鸯不知何时,走进了竹林,站到了子章身边,轻声问:“先生,那里拄着什么人。为何连左大小姐都要跪拜。还在门口跪了那么久?”
“你什么时候来的?谁准你进来的?”子章回过头看着她,一向温和的脸上,此时此刻有了一丝怒气。鸳鸯先是一愣,随即跺脚道:“我只是好奇而已。先生如果觉得我不该过问,你说就是。为何要这样凶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应该有跟你们说过,任何人都不准进入这片竹林。你进来做什么?”子章很生气。他可以在任何事上惯着她,唯独在这件事上,没有商量的余地。从他的反应来看,鸳鸯深知自己犯了禁忌。她是个聪明人,立马就开口,用可怜兮兮的声音说:“抱歉,先生,我是真的不知道这里不能进来。我一时忘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这就走,立刻走,求你不要生我的气。”
“走吧……”子章叹了口气,率先走出了竹林。鸳鸯也不敢再问些什么了,跟在他身后,快步走出了竹林。
木门,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打开了。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前。她一身雪白的衣裳,头上的发没有挽起,随风飘散。五彩的晚霞,照在她的身上,映衬着她的五官。看上去,是那么的高贵,那么的骄傲。
她俯视着悠然,说:“你赢了!”
那声音,并不高。却仿佛是利刃刺入悠然的心。悠然释然一笑,然后闭上了眼睛。身子一软,向前倒去。
陈沁伸手,将她抱住。搂入了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抚弄着她的长发,无限惆怅地说:“丫头,你怎么这么傻?”
翠翠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陈沁。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住在这破败的庵堂里的妇人,居然有如此的气度。她不用说话,只是站在那里,都已经是一幅画儿,那浑然天成的贵族气质,展露无疑。再看她将大小姐揽入怀里,那种悲天悯人的情怀,都让人移不开视线。
“殿下,我好累……”悠然在她怀里,痴痴呢喃。
“睡吧,丫头。我的好丫头,乖乖睡……”声音很轻很柔。明明只是在说话,却让人觉得仿佛是在唱最轻柔的睡眠曲。悠然只觉得心口暖暖的。就像是躺在了母亲的怀里。她缓缓闭上了眼,陷入了沉沉的梦乡。眼角,有一滴泪,一直悬挂着,不曾落下,却比落下,更让人觉得心碎。
这一夜,陈沁坐在床头,呆呆地望着沉睡的悠然。翠翠在一旁,支着手,坐在矮凳上昏昏欲睡。陈沁问:“你是丫头的贴身婢女?”
翠翠猛地回过神来,振作精神道:“回夫人,是的。”
“这丫头一年来都干了些什么?”
“去年中秋之前,老爷生日,大小姐从高台上摔下来。好些天才醒过来。我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服侍大小姐的。这半年多来,大小姐大部分时间都在道止武馆学武。平日里和景少将军出去吃好吃的。有的时候来子章先生这里学习。没做什么别的呀。”除了悠然暗地里做的事儿,其他事儿,翠翠倒是没瞒着陈沁。
“她从高台上摔下来了?怎么回事?”
“那时候人太多,估计是不小心的吧。”翠翠嘟嘴,“之前我没服侍过大小姐。只是听别人说过大小姐。我只是觉得我服侍的大小姐和她们形容的都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陈沁状似漫不经心的样子,可是对于有疑问的地方,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翠翠不疑有他,笑着回答:“她们说大小姐天真浪漫,不知愁为何物的。可我看来,大小姐心里装的事儿还真不少。你说她一个千金大小姐,吃穿不愁的。平日里绣花弹琴就可以了。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学文习武。我原先以为她也不过是借着师傅的名声,走走过场罢了。可是现在我知道了,她不仅是师傅出名,她自己也是文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