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下室,只有一只蜡烛在飘摇。黑暗的角落里,有个人影,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两人一路走着,脚步声踏在青石板上,一声一声,在地下回荡。道止自看见那个人开始,就一直关注着他。他就坐在那里,岿然不动。
道止拉住了悠然,秉着呼吸走到那个人的面前。那个人还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看着眼前的人,乱糟糟的头发,血肉模糊的双眼。还有那双满是伤痕,却又细长的手。道止的心里,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滋味。他蹲下身去,抓起了那人的手。
那个人显然是吓了一大跳,猛地抽回手,摸索着往角落里,缩去。悠然递上了自己的鞭子。道止将鞭子递到了那人的手上。那人摸了摸鞭子,脸上的表情渐渐缓和下来。最后居然朝着前面的方向,伸出了手。他不知道人在哪儿,只是朝着虚空伸出了手。道止无限感慨,伸出自己的手,把他停留在半空的手抓了回来。
那个人颤抖着,紧紧抓住道止的手。嘴里发出呃呃呃的声音。悠然立马让身边的人赶紧去拿纸笔。那个人拿到纸笔后,写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救我!”
道止,在他的手心,比划了几下,那个人不停地点着头。拿起笔来又写:“白丹。”
“白丹?”悠然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许多。道止抬头看着她,问:“你知道白丹?我刚才问他,我该怎么救他。是不是有人囚禁了他?白丹是不是一个人?”
“说不准,我知道有一个人名字叫白丹。我也知道有一个族,叫白丹。”悠然想起昊云所说,大威皇帝似乎是想再次将白丹纳入自己的统辖。而如今,一件事接连着一件事,似乎每一件事都指向白丹。这么多的巧合,让悠然觉得,事情肯定远远比他们猜想的要复杂许多。更甚至,这张罗网,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布下。不知为何,悠然有一种一步一步走进这张罗网的感觉。
道止又拉起了那个人的手,边写边说:“你说的白丹是囚禁你的人吗?一直以来,我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那个人不停地点头,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字。“齐轩。”
“他叫齐轩。”悠然看了看那张纸,不安地开口,“姓齐的,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姓氏会不会跟齐皇后的齐家,有什么联系吧。“
“问问看就知道了。”道止刚想问,就被悠然拉住了手。“暂时先不要,要真是齐家的人。那我们该拿他怎么办呢?那样牵扯上的人就太多了。我要再想想。不如你问问他,那白丹是不是把他关在那里逼他造武器的?”
道止问了。那个人的手颤抖了许久,写了一个词。“成千上万。”
“看来那个人,暗地里造了很多的武器啊。”道止的眉头紧紧皱起,“武器和血是永远都分不开的。我不喜欢。”
“与其说你不喜欢,你还不如赶紧想一想,能不能从他嘴里问出那个白丹的下落。或者可以问一下,那些武器的下落。”悠然将那个人写的纸,一张一张地收起来。她怎么说道止就怎么问。那个人摇了摇头,写:“逃往北境。武器已毁。”
“花那么多心思,怎么可能会毁掉。我不信。”悠然说着将那张纸收起,“先生,我觉得,他肯定在担心着什么。他觉得他并不安全。他越是欲盖弥彰,我越是觉得,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只是,很显然,你也不能让他完全放心。”
道止没说话,只是在那个人手心里不停地写着些什么。悠然也不问,直到那个人在纸上写:“送我去药庄。我就告诉你,东西在哪儿!”
收了这么多张纸张,总算是收到了一张有用的。悠然收起了那张纸,对道止说:“先生,我已经拿到我想要的。你和他好好叙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道止先生淡淡一笑,目送悠然离开。离开那幽暗的地下室,悠然抓着手上的纸张,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去。走到一半,翠翠追了出来。“大小姐,少将军在里头了。他已经醒了。在书房,他担心你又跑到大门口,来来回回又走了好多路。怕你累着。”
“季璃人在哪儿?”悠然突然想起,就这么问了一句。翠翠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只是据实已告。“书房!”
悠然挑眉,声音冷然。“是谁过去请过来的,还是她自己过去的?”
“我们进去的时候,她就在那里,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翠翠说着试探性地问了一下,“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只是少将军因为累了,就靠在案上休息。我倒是觉得那季姑娘怪怪的,似乎总是想要跟少将军说话。我好心提醒她,说你马上就来。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少将军……”
悠然不说话,只是心里头更加不舒服了。她早该知道季璃的心,不简单。只是她没有想到,居然可以复杂到如此地步。也许,当初把季璃放在景府是一个错误。只是,错误既然已经造成,她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吧。悠然就这样,带着无比沉重的心情,走在去书房的路上。她的脑子不停地转着,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当她冷着一张脸,走进书房的时候。季璃见她来了,猛地站起身。因为起身的动作太快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