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已经记不起来,究竟有多久,没有将自己心爱的女儿抱在怀里。印象里最后一次抱她还是因为她在地上走路,跌跌撞撞不平稳,跌倒在地,他才伸手抱的她。依稀记得那个时候,他小小的女儿,在被自己抱起之后,破涕为笑。依稀记得,她天真的笑颜。
也就是那份温暖,这么多年来,长长久久地滋润着他的心口,让他干涸的心,有了那么一丝丝的甜润。也还是这个小丫头,都长这么大了还是跟个孩子一样,在他怀里撒娇。有多久,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了?左岸已经想不起来了。他伸手抚摸着悠然的头,笑道:“丫头,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是爹爹太大意了,从那一次你遇袭开始,我就应该抓紧时间去查。却一日拖延一日,如今想来,都是爹爹的错。怎能让我的女儿,每一日都深受威胁?”
“爹爹,女儿没事,我有的是能力保护自己。你别担心。”悠然扬起一抹得意地笑,希望能让左岸的心稍稍宽慰一点儿,可惜左岸哪里是那么容易就放松的人。这么多年的官场厮杀,他只知道,无时无刻都要戒备森严,哪里能真正的放松?
“阿然,你遇袭这件事儿,有跟景昊云商量过吗?那些人,你有什么头绪吗?有没有抓到什么活口,或者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没有?”
“只顾着逃命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悠然说着叹了口气,“其实还是该怪我自己学艺不精。要是我再厉害一点儿,我就能把那个人一路拖到我们家门口。那还怕那个人不束手就擒。不过我当时也不敢不放手。毕竟,那个人在被拖行了那么久之后还能翻身站起。再等会儿,估计又要追上来了。他跑得速度可真快,我可怕死了,还是先逃命再说……”
想起来,悠然都觉得那个人还是挺可怕的。换做寻常人,被拉扯着脖子,被马拖行那么就,非死即残。那个人居然还能再站起来,还能跑。这身体,一看就不好对付。
“你做的没错,保命要紧。”左岸看了一眼悠然,深深地叹了口气,“阿然,答应父亲,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以自己的性命为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知道没有?就算是屈辱,也可以忍。活着,才有机会。活着,才能一雪前耻。在我眼里,只有女儿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可以改变,都可以挽回,唯有生命。我已经失去了你的母亲,再失去你,我活着,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天地间,多么的悲凉。”
“我……”左岸的话,多么符合自己此时此刻的心境。自从死而复生之后,她每一日都在劝自己,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都可以忍。只要还活着,她就还有机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可是她一直以为,如果父亲知道她所受的屈辱,一定不会同意她这种苟且偷安的想法。却原来,在父亲的眼里,最重要的是女儿的命。从来,父亲都没跟她说过这些,原来,父亲的心思,如此的深沉。
“老爷——”一声似娇柔又似僵硬的叫唤声响起。打断了悠然的神思,她的整个身子一个激灵。然后很快的,悠然低下头,退到了一边。然后,她看见刘静带着怡然,缓步走了进来。怡然跟在刘静后面,探头探脑的,看见悠然后,别开了眼。
悠然的心里头一个咯噔,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但是,就算是天塌地陷,悠然都已经决意面对。她福身给刘静请安,“见过母亲!”
刘静原也没有想到,时至今日,她还能这样乖巧。不由得愣住了,很明显的是想了一想,对悠然说:“乖——”语气还算是和蔼可亲,可是脸上的笑容却显然有些僵硬。
悠然请过安,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下,她的手搭在扶手上,指尖微微蜷曲起来,看上去很悠闲的模样,实则是在控制她的手抖。见悠然坐下,左岸对刘静说:“你们也别站着了,自己坐吧。晚膳时间到了,你们来我这儿用膳,怎么也没派个人来先说一声。再让他们重新准备,需要一点时间,我们今天……延迟吃饭时间,如何?”
“随老爷安排。妾身未曾派人告知,是妾身的错。”
“一家人,也别说什么错与对的。你来不来,都不由我说了算,这里也是你的家。”左岸说着看向了她身后的怡然,朝着怡然招了招手,“怡然,到爹爹这里,让我好好看看你。”
怡然受宠若惊,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去,走到左岸身边。左岸想要伸手拉一拉左怡然的手,可也不知道为何居然伸不出手去。虽然这个也是他的女儿,可是多年来也不曾亲近,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能与她更为亲近。怡然似乎也是感觉到了左岸的尴尬,她也有些胆怯了。
她只知道,她的父亲从来没有对她多亲昵。小时候不曾抱过她,也从来没有和她长时间说话。每一次,她都是跟在母亲身后,来见他。每一次,他总是淡淡地扫自己一眼。就算是坐在一起吃饭,父亲也总是在跟左悠然说话。偶尔说起什么事情来,和她有关系也只是连带着跟她说上一两句。
如今,左岸让她上前来,她也一时间蒙了,不知所措。左岸看着怡然,对刘静说:“都是个大姑娘了。出落得如此标志,言行举止也还算得上是大家闺秀。你这么多年,你费心了。左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