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出将计就计,让左怡然猝不及防。她先是一愣,随即笑得花枝乱颤的。“今天账房里不是没事儿嘛,所以我才这么悠闲。要是有事儿,也不能来缠着你啊。你知道的,账房可是做正事儿的地方。你真以为我能随随便便就带你去玩儿啊。要是让爹爹知道了,还不得又怪我了。”
“是吗?”悠然勾唇一笑,“爹爹还从来没有对我凶过,也从来不会怪我到府上的任何一个地方。账房里头又没什么猫腻,我便是去了,也不过是跟那几位老先生说说话,叙叙旧罢了。毕竟小的时候,他们老是剥瓜子给我吃。”
“哪几个老先生?”怡然勾唇,嘴角那一抹邪肆的笑。就是这种笑容,让悠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开口,声音冷然。“莫非那几个老爷子,已经被你给赶出去了?”
不知为何,悠然就是有这样的直觉。怡然没有说话,可是她的笑容,无疑已经泄露了她的心思。悠然也不再问。她知道,这件事,是真的了。她微微垂下了眼睑,声音清冷,“做人,总是要给人留一点余地的。凡事若是做绝了,会把自己的后路,也给断了。”
“你别意有所指地跟我缩着些有的没有的。我是经过深思熟路,这才决定辞退那几个老先生的。他们都已经老了,早就算不了账了。留着他们在我们府上养老吗?”怡然知道,自己将那些人赶走的事儿,迟早会被人给知晓,她还不如早点给自己找个借口。更何况,那几个老先生年老,是不争的事实。
闻言,悠然冷笑道:“即便是留下他们养老又如何。他们为我左府做了一辈子的事儿。到老了,我们一脚把他踢开。旁人会诟病我们左府的。长姐还是派人去把他们请回来吧。我们左府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住着几个先生,还是绰绰有余的。要养他们,也是没有问题的。钱,也不用你出,也不能让你出。我们左府,应该不至于差这点钱。”
“你们左府?呵呵……”怡然都止不住的冷笑,她真的很想敲醒左悠然这不开窍的脑袋。她还真以为左家还有很多的钱,千金散不尽似的。要不是她和母亲还需要时间,不然有的是她们父女哭的时候。不过她冷笑过后,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连忙说:“我们左府虽然不愁钱,可是不能养无用之人。好了,这事儿不是你该管的。你只要不愁吃喝,不愁钱花,不就好了。这些事儿,父亲已经交代给我了。我自然会斟酌处理。我可不是乱干的。”
“我不该管?”悠然微微皱眉。在左怡然面前,她已经连伪装的谷欠望都没有了,她也没有心思再用一副天真的表情来伪装自己的厌恶。就像,左怡然也已经撕开了她的真面目。
“你这话什么意思?”怡然看着悠然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变化,她也皱起眉头来了,“我都说了,今天账房里也没人。也没什么好玩的。我们不要去了。你准备要去哪儿,我们一起去吧。待家里太久了,想出去走走……”
“长姐想出去走走,就出去走走。我一直在外头走来走去的,实在也是累得慌。我想着今天去茶馆坐着喝茶。你要去吗?”悠然也不再抓着账房的事儿不放了,她不过是提醒一下左怡然。她不是没有办法不让她跟。只是,她这一跟,日后想要拿她不懂事儿不让她进账房,这可就不行了。再者,今天自个儿已经从左怡然的嘴里套出不少消息,她心情还算愉悦。因此,被跟一次就跟一次吧,也是无妨。
怡然听悠然这么一说,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笑意。为自己小小的计谋得逞,而高兴了一下下。不过也真的只是高兴一下下而已。因为,一向好吃懒做,喜爱坐马车出门的悠然,今天突然来了兴致,说要骑马。怡然虽然也会骑马,可是一来骑术肯定不及悠然精湛。二来,她身上穿得衣裳太多豪华又繁琐。骑马的话,很不适合。她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俯视着自己的悠然,喊道:“阿然,你给我下来。出去喝个茶嘛。你干嘛要骑马,下来!跟我一起坐马车去。”
“难得今天天气好,我想骑马。长姐要是想坐马车,你就坐呗,我的车夫很清楚我平日里常去的茶馆在哪里,不会把你给弄丢的。”悠然说着看了那老车夫一眼。老车夫一脸慈祥的笑,笑得意味悠长。“大小姐说的没错,她常去的茶馆就那家,我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真的?”怡然看了看那车夫,又抬头看了天上那明晃晃的太阳。说实在的,她还真不想在这么大的日头下骑马。她想了想,点了点头。“也成,那就我坐马车,你骑马吧。不过,你就在前头走着,别离我太远了。你离我太远,我不放心。”
悠然只是笑,没有说话,目送左怡然跨上马车。她心里头想着,等着左怡然坐过这马车,她要叫翠翠把里头的东西全拿出来,烧了。再不成,她也是时候换一辆新的马车了。这马车也旧了。
车夫显然不知道悠然在想什么,只是给悠然递了一个眼神。悠然会意,点了点头,调转马头就朝前飞奔而去。铃铛跟翠翠,并几个侍卫立马拉紧缰绳,跟着悠然策马疾驰。哒哒的马蹄声响起,怡然一听,猛地挥开了马车的帘子。看着眼前尘土飞扬,一个拐弯。左悠然就不见了,她怒极,对老车夫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