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看着齐瑞,在自己面前远走。莺儿又是悲痛又是害怕,她蜷缩着身子,蹲在街角,痛哭流涕。她知道,谎言,终有一天会被戳破。所有的美好,也会在顷刻间,烟消云散。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她爱着齐瑞,别无所求。可是她也感觉得到,齐瑞这人,所有的心思根本不在自己身上。他对她这么好,不过是因为,她盯着左大小姐的身份。可就算是如此通透,看得如此明白,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欢。
喜欢一个人,原来连那个人的野心,都可以容下。
莺儿流泪不止,因为她发觉自己,爱着这个人,连自尊都丢了,别说理智了。她已经没有任何理智了。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垂死挣扎,也要抓住他。
当一个人的心,一旦坚定起来,真的是天地崩塌,都能毫不动摇。当莺儿擦干净脸上的泪水,迎着太阳站起身的时候。她的心里,已经打算好了。若是真的有朝一日,她失去了齐瑞。那么她就去死。如果齐瑞真的如她所想,只是在欺骗她,那么或许拉着齐瑞一起共赴黄泉,也是一种选择。反正,她是放不开手了。既然连死都不害怕了,那么她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想明白了这一点,莺儿一点儿也不害怕了,居然还有了几分得意之色。
她扬起笑脸,在街上招摇而过。她的姿色,虽不能说是国色天香,也算是中上等。街上的普通人见了,难免也会多看几眼。尤其是,又哭又笑的莫名其妙的姑娘,更加引人注目了些。可是,显然莺儿已经不在乎这些人的眼光了。她的心里,一片豁然开朗。
而此时此刻的左悠然,刚到茶肆。她从马上下来,店家迎了出来。掌柜的一开口,声音洪亮,精神抖擞。“大小姐,你可来了。您家的丫头一早已经到了,让我们将所有客人都散了。专门等您前来呢。”
“那可打搅您做生意了,真不好意思了。”
“大小姐今天是要招待什么贵人吗?”悠然一听,心里头只觉得车夫这能耐还真不错。居然这么久了,还没把左怡然送到这儿来。估计这会儿,还在路上颠簸着吧。这么想着,悠然扑哧一笑。
掌柜地在前引路,一边弯腰一边询问。听见悠然在笑,回过头来看她,问:“大小姐是觉得小的多嘴了,是吧?”
悠然淡淡一笑,“掌柜的,你别多心。我只是想起来一件有趣的事儿,所以笑了。我今天要招待的不是外人!是我长姐,等下掌柜的说话可要小心点。我这位姐姐跟我可不一样,说话一板一眼的。不过正常的大家闺秀都是她那样儿的。掌柜的你派人伺候的时候,可叫他们留点神儿。别那么没规矩,就是了。伺候的好了,有赏。”
“欸,大小姐你这一吩咐,我们就全明白了。”掌柜的腆着脸笑,引着悠然走进茶肆,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今儿个,这里都没人。小姐也不必挑雅间坐了。这儿最好,窗口的位置,往下就可以看见街上的各样景物。再好不过了。”
“可以,你先下去吧。我一个人在这儿等。”悠然说着端起茶盏,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见那掌柜的伺候在侧,不敢下去,她吩咐道,“掌柜的,我来你这儿这么多次了。我跟你也这么熟了,你怎么还是跟第一次见我似的,供我跟供佛一样的。你不觉得尴尬,我都觉得尴尬。你知道的,我没那么多规矩。你要是有时间,还不如赶紧去门口等着,最好多派些人去。我长姐不习惯来这样的小茶馆。她等下要是摆谱,说你们这儿不懂规矩。至少我还有话可以搪塞。”
悠然这么一说,掌柜地连忙行了个礼,就急急忙忙往下跑去。他一向只觉得左大小姐很好伺候,却不知这回来的是左府的另一位千金大小姐。自然礼数也要周全。
正当掌柜的从楼上一阵风一样的跑下来,吆喝人跟他一起前去迎客的时候,只见大门口出现了一对人影。一个身穿玫红夹袄的小丫头,扶着一位身着紫色长袍的小姐,跨进门来。
那大小姐一声的紫衣,衣领袖口裙边上,都用金线绣着华丽的牡丹花。一身衣裳看上去就贵不可言。掌柜的心里头明白,这肯定就是左家的另一位小姐了。他才想迎上前去,那边那丫头就开始喊了:“这儿都什么破地方,怎么一个来迎接的人都没有。他们知不知道,小姐你来了呀?这茶馆又小又脏。怡然小姐,那车夫是不是在耍我们,把我们带到这破地方来了?真扫兴。”
“我量他也没那个胆,左悠然肯定在这里没错!”经过这一路的颠簸,怡然的心情很是不悦。看得出来,她的脾气没发出来,是因为在忍耐。
闻言,掌柜的迎上前去,笑道:“怡然小姐,您好。我是这儿的掌柜。本店粗鄙简陋,还望姑娘见谅。大小姐正在楼上等着,我带您过去,可好?”
掌柜的心切,走得近了一些。那丫头冲上前来,一把推开了他,冷声道:“你懂不懂规矩。跟我家大小姐讲话,站那么近干嘛?还有,什么轮到你跟我们小姐直接说了。你有什么事儿,说给我听。我自会转告我家小姐。”
看着这丫头气势那么大,掌柜地揉着微微发疼的胸口,笑道:“是,是,是,是小的不好,小的在乡野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