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两银子?怡然听后,心里头一个咯噔。这个数目,实在是太耳熟了。她亲哥,前几天跑来,在她房里东翻西找。什么值钱的东西,都被他给捎带走了。问他干什么,他说自己要是没有一万两银子,他在京城就没办法混了。虽说自己不缺钱花,可是身上实在是多的钱没有,银子都由母亲保管着。
想至此,怡然抬头看着刘静,轻声问:“母亲,这两天哥哥有没有来跟你要过钱?”
“怎么?他又去赌了?”刘静看着那个小丫头,冷声道,“你还有脸来问我。我怎么知道赵姨娘那个贱人要那么多钱干什么。还不快去查?”
那丫头被刘静这么一骂,忙不迭地跪下认错。认完错,爬起身来就往外跑。因为跑得太急了,在石桌沿上磕到了,连呼痛都不敢,跌跌撞撞地跑远了。怡然见状,叹了口气,“母亲,一个丫头而已。不机灵,脑子转不过弯来,也是常有的事儿。她刚才乐颠颠地跑来,跟你报告了这么一个大好消息,原本还想着要点赏赐什么的。结果,你还把她给骂了出去。这让底下做事的人,心里不舒坦。这不舒坦了,做事也不勤谨,到头来,还是误了你的事儿,多不合算?”
“你以为她们都给你一样,是千金大小姐。脸皮那么薄?要是这点责骂都受不住,那还做什么下人。要真被我一骂就承受不了了,早就可以去投井去上吊了。还在我这儿当什么差啊!”因为得不到爱的缘故,刘静对人对事从来都是一副挑剔的眼光。说话很多时候,总是尖酸刻薄。
怡然很不喜欢,却无法反驳。她垂下眼,淡淡一笑。“母亲,哥哥他欠了人一万两银子。他说,要是没有这一万两银子,他在京城就混不下去了。我想,他是想尽办法也要得到这一万两的。你的脾气,他不敢跟你要的吧……”
怡然故意加重了“一万两”。果不其然,刘静一听,整个人都抖了起来。怡然勾唇,似笑非笑地看着刘静。刘静的手,高高地抬起,狠狠地落在了扶手上。“来人——”
一声落下,很快就有人跑上前来,听从吩咐。刘静冷声道:“去找,把公子给我找回来。不管他在哪里,就算是绑也要把他给我绑回来。听懂没有?”
一群人答应着离开。这边怡然倒是悠闲起来了。这一天的气,憋在心里头,这会儿算是出了。她开始东张西望起来。“母亲,饿了一天了,在外头,吃的东西,真不如你做的好吃。有没有什么茶点?”
“怡然小姐,我这就给你去拿。”站在刘静身边一直沉默的老嬷嬷,终于开口了。怡然连忙站起身来,对她说:“红姨,我自己去拿。你别去了。别劳累你了。”
一直以来,跟在刘静身边最久,也最有能力,最忠心的老奴,也就是红姨了。除了母亲,谁都不能让红姨做事。就算是母亲自己很多时候,都还会问红姨的意思。红姨在左府的地位,还是很特殊的。她开口了,怡然也知道红姨肯定是见不得自己在这个时候,幸灾乐祸。看着怡然这模样,红姨总算是心气平和了,对刘静说:“夫人,大少爷就是千错万错,你也不应该在外人面前下他的面子。你说让人把他绑过来,那让人看见了成何体统?老爷对少爷一向都是置之不理的,夫人你管得严是对的,可是大张旗鼓地去管,那岂不是让老爷看着都觉得心塞吗?老爷可只有大少爷一个儿子。那是要继承老爷的衣钵的,他要是老是听说少爷这个不好那个不好的,也不是事儿呀!”
“我已经管不了老爷怎么看怎么想的了。这么多年,我都听你的。就算是那小子闹翻了天,我也没大动干戈地管过他。如今倒好了,赌钱输了那么多还借钱借到贱人那儿去了!”
“夫人——”红姨脸色一沉,压低声道,“夫人,隔墙有耳。大少爷这件风流事儿,那哪里是能说出来的?再说了,现在也只是猜测而已。谁知道,赵姨娘那人借钱究竟是干什么的。你别着急,先把大少爷叫回来,问清楚再说。别一开始就对大少爷指着鼻子骂。他是个男人,这么大了,哪里能受得了这么被骂的。”
“红姨,都是你这么惯着他。我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他是真成年了,但是真的懂事了吗?真体谅我们,也不用我和母亲操心了。他前前后后去我那里,搜刮了多少东西,我哪里敢说他。害得我都不敢在自己的房里放值钱的东西了。”怡然虽然害怕红姨的威势,可是红姨每次这么偏袒她哥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住要抱怨几句。她哥哥小时候,分明没有这么多的坏习惯。
红姨来了之后,一直是红姨带的。学了一身的毛病。怡然都觉得,要不是红姨,她哥哥也不至于坏成现在这样,一无是处的。
“怡然小姐,你哥哥怎么不体谅你了。每次你生辰,都是谁第一个给你送礼物。每次夫人头疼,都是谁给她到处找大夫。每次你们被左悠然气得没地儿出气的时候,是谁……”红姨也急了,急得面红耳赤的。她来了左府就开始带左轩然。她也知道左轩然有很多不好的地方。她也着急,可是她又真心疼着左轩然,不忍心叫被人说他的不好。哪怕是一点儿,也不想。所以,她自然而然的急红了脸,说起话来也是噼里啪啦的一大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