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左悠然和父亲两人是因为互相太过在乎。才给了赵姨娘,一个可乘之机?”依然说这话的时候,又站起身坐得离刘静更加近了一点。近到可以听见刘静的呼吸声,和痛苦的口申口今声。
“真不喜欢这下雨天,老折磨人了。”红姨已经是筋疲力尽。她虽然精通推拿,可是推拿毕竟是一个力气活儿。她人老了,就干了一会儿已经是吃不消了。这会儿她故意借着说这话,然后松了松手。对左怡然说:“怡然小姐既然如此担心夫人,不如你来给夫人试试看。”
“这是你的事儿,别推给别人。”刘静就这么开口了,红姨先是一愣,随即立马赶紧地继续给刘静敲背。这敲着就敲着了,她还低下头去,用一种很低沉的声音,说:“老奴琢磨着,老奴是真的上了年纪了。真不知道还能伺候夫人多久。老奴心里头想着,老奴这迟早是要走的人。真希望有人能学学我这手艺,伺候夫人到老。老奴可不是想把自己的事儿,推给别人。实在是觉得,能伺候夫人的时间不多了。”
这话说起来,一下子这气氛就莫名其妙的诡异起来。刘静也是忍不住一阵伤感。她伸手拍了拍红姨在自己肩头的手,低声叹气:“红姨,你先休息一会儿吧。无端端地,说这些话儿,惹得我这眼泪,扑簌簌地流。我也是老了,这么容易触景伤情。你不说,还不觉得自己可怜,身边也就剩了你这一个可信之人了。”
“老奴只是心里想着,能多伺候夫人一些日子才是正经。”说着这话的时候,红姨有意无意地瞟着左怡然。怡然别开了眼,淡淡一笑,说:“母亲,伺候你的人,你用得着愁吗?红姨也老了,不如给她个轻松的活儿,没必要样样都要她亲自动手。如果都要经过她的手,可真要把她给累坏了。”
“还是怡然小姐疼老奴。”红姨在启源阁摸滚打爬了这么多年,还能不晓得刘静和怡然这点小心思。她可不会让自己在左怡然的嘴上吃了亏。果不其然,她这么一说,刘静的脸色可就不好看了。她淡淡地对怡然说:“你记住,找人把赵姨娘给我盯紧了。不要再让她和左悠然有什么接触。有什么接触,也不要让左悠然再传话给你爹爹。只要你爹爹不去她茗乐轩。那么以后就再也不会想起来去了。”
“可如果左悠然还是传话给爹爹呢?我们是拦不住的。不是吗?”怡然微微皱眉。她不是不想做这件事。而是这些事,本来就做不到,叫她去做,到时候做不好,那岂不又是要被责骂。私心里,怡然也不想做这种事儿。她倒是觉得,自己说话没有红姨厉害,在母亲面前还被一个家奴给比下去了。心里头都觉得不舒服,还要接一些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拦不住左悠然传话,还拦不住你爹爹吗?到时候你爹爹往茗乐轩去的时候,你想个办法将你爹爹拦下就是了。干嘛要管左悠然。她现在是铁了心希望她爹爹身边能有个女人贴身照顾服侍。我倒是能理解她做女儿的心。只是这个女人,是谁都可以,就不可以是这个赵姨娘。”刘静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这个女人,敢勾引她儿子。勾引完了她儿子,还勾引她的丈夫。刘静心里气愤的是,这赵宁究竟有什么好的,居然让他的儿子和他的丈夫,同时,对她那么不一般。
刘静的心思,怡然看在眼里,她没有多说,只是答应了下来,便起身回自己房间去了。这么多年以来,她又很多机会要求爹爹给自己一个单独的院落。就像落玉轩一样的院子,不必有启源阁和落玉轩这么大。可是她不敢提出来,就怕母亲有不一样的想法。原本,她的母亲就觉得孤单,身边没人陪。如果连她也分开住了,估计母亲会受不了吧。可是想起母亲方才对红姨那样的迁就,怡然就觉得心里有气。原本还想留在启源阁过段时间的,如今看来,也实在是没什么意思。一直以来,她都太迁就母亲了。让母亲觉得她可有可无的。如此,还不如自己搬出去,也许见得少了,母亲也会多少惦记一下自己。
有了这样的想法,这怡然就思思念念如何去实现自己的打算。
雨夜,各有所思,但是时间就是那么公平,无论你是睡着还是没睡着。睡得好还是不好,这天光,就这样大亮了。下了一夜雨,天也变得清明。悠然起了个大早,早起起身,在院子里练了一会儿武。这鞭子甩得虎虎生风。翠翠端着一早姑娘们收集的露珠,走了过来。一时间,看呆住了。
直到,悠然放下了手中的鞭子,她搁下手中的托盘,拿起丝帕走了过来。要替悠然拭汗,悠然伸手推拒。“不必了。连日来,因为左怡然跟着,都不能甩个痛快。这一大早起来,有那么一时半会儿,没有左怡然跟着,却也觉得通身舒畅。”
而一向习惯早起的赵宁,已经换洗好了。原是来找左悠然告辞的。一来,却看见了左悠然这惊为天人的武艺。她站在院子的角落边,愣愣看着。赵宁从来不知道,左悠然这年纪上的丫头,心思多也就算了,这武艺也不差。明明就是千金小姐,赵宁真不懂,她这般努力,这般挣扎,是为何?
想起刘静,赵宁心中多少也有些明白了。刘静此人隐藏得那么深,左大小姐为自己打算得多一些,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