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是左悠然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自己最合适不过了。那一日,她以那样的惨烈的样子回到了左府。她以为是回到了自己的避风港,却不知道就这样投入了一场阴谋之中。那个时候的自己,是什么心情?
悠然似乎是已经回想不起来了,可是,午夜梦回的时候,那种冰冷,依旧紧紧地追随者她。没有一时半刻的放松。
她的冰冷的眼睛,默默地扫过马车的顶部,眼神里就像是盛着冰霜一样。景昊云看着左悠然这模样,下意识地将她抱紧,轻声安抚道:“不过是她人的故事,再在意,也不要将自己想成了那个人。你是你,故事里的人是故事里的人。不要不可自拔!”
景昊云也好,别的任何人也好,自然是无法想象,这些事,真真实实地发生过。悠然也是一愣,随即回过神来,继续道:“谁知道呢?故事里的人,故事外也在发生。不是吗?”
一声叹息之后,她轻生一笑,又说:“后来,她逃出来了,逃回了自己家。那个时候小女孩的父亲正出门在外。小女孩拖着小产后破败的身子,倒在了家门口的台阶上。她的哥哥问讯赶到将她抱了起来。她以为,自己得救了。她还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听家人的话,一定要嫁给那个男人。可是……躺在床上,她以为端来的是药。却谁知,那是一碗要命的毒药。就在弥留之际,她亲爱的哥哥姐姐,居然将她残破的身子扔在了地上,肆意践踏。直到那一刻,小女孩才明白。哥哥姐姐对她的好,不过是因为父亲的威严。他们愤恨自己,从自己出生开始就一直恨着,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割她的肉喝她的血。哥哥姐姐和母亲,恨她夺走了父亲所有的关心,他们对她好的同时,无时无刻不再想着,千倍百倍地讨回去。甚至,连那个对她屡屡施暴的男人,也是有她母亲秘密安排的。那个男人,从一开始接近自己,就是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的。那个男人,在得逞之前对自己有多好,那么在得逞之后,对自己就会有多恶劣。而这一切,她的哥哥姐姐和母亲,一清二楚。甚至,这一切都是出自他们的授意。一直以来,小女孩只认为是自己遇人不淑,却不知道,这张网,从一开始就已经将她网住,她是无法挣脱的。”
“这个故事,你是从哪里听说的?还有一出戏,会讲这些让人惨不忍睹的事儿吗?真应该掀了那个梨园,怎么能让你看见这些让人恶心的故事!”景昊云打断了悠然的喃喃自语。悠然淡淡地回过头,看着她低低一笑,说:“你以为这个故事怎样?”
“虽然这个世上,这样恶劣的事情,时有发生。内宅的争斗,是杀人不见血的。男子是天,再怎么高贵的女子,一旦是嫁了人,也都是唯夫命是从的。所以那个小女孩的悲剧,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可是即便是如此,这样的故事,被传唱,终究也不是好事儿。尤其,还是给你们这些千金小姐看的曲目,怎么都没有人审核一下,直接给你过目的吗?”
景昊云的疑问,很正常,他一直以来就觉得左悠然对于男女之事上,有点异常的冷淡。莫非是看多了这样的故事,真的以为这个世界上的男男女女都会是如此模样。再加上,她自己个儿又是出生在那样特殊的一个家庭。她也难免会怀疑刘静母子三人的目的。可是尽管如此,也不能是她一直不接受自己的原因。这么想来,景昊云在心里将唱这出戏的人,给骂了一遍。虽然也不知道是谁,但是他心里头就是堵得难受。
闻言,悠然却是无奈一笑。“我不是问你故事能不能听,能不能为人所知。我想知道的是,如果你是故事里的那个小女孩儿,你会怎么做?”
“不都死了吗?还能怎么做?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你不对人残酷,别人就对你残酷。你要是天真地对所有人好,以为别人也跟你一样,那么合该你就要吞下自己所种的恶果!”景昊云说着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拖着她坐起身来,为她掀开了一角车帘。“我看你的脸红扑扑的,大概是因为这车里头太闷了。闷得你的脑子都晕乎乎的,不好使了。你还是好好地休息一下,也许你就不会那么伤感了。”
说实在的,景昊云实在不希望看见她如此伤感的模样。悠然听他这一番话,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你觉得我应该……不,我是说那个小女孩应该怎么做?”
“这还用说,这出戏要是改写。那自然是将她那些个讨人厌的哥哥姐姐,还有母亲,最不能放过的就是个居心叵测的男人。一个个地算账,抽筋拨皮什么的,也太便宜他们了。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们活着,却后悔自己活着。”
景昊云毕竟是男人,男子有男子的胸襟,自然也有女子所不能的气魄。他这么说的时候,是如此的理所当然,悠然愣愣看着他,良久之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是的,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送他们下地狱。我要所有对不起我的人,都不得善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她的话,掷地有声。和先前伤感的她,判若两人。景昊云伸手揽过她,入怀,低声道:“女人太要强,不是什么好事儿。要是谁让你不舒服了,我一定替你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