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别样安静。这白芷一族藏身的地方,实在也算得上是一个绝佳的地方。这重重叠叠的山峦,是最好的屏障。在这深山密林里头,这夜晚的声音也是深远悠长的。
景昊云抱着左悠然,走到了一早就准备好的厢房里头。一进门,就闻见一阵好闻的檀香味道。可是,原本还安详睡着的左悠然,自打一进了这房间的门,就猛地睁开了眼睛。
原本,还以为是她醒来了,却发觉,原来只是睁开了眼。她的眼睛,空洞无神,她的嘴角,有一大滴一大滴的鲜血流出。她的脸色惨白,就像是摸了一层雪白的粉末一样,而嘴唇和嘴角边的血迹,衬得她的整张脸,就像是鬼魅一般。景昊云紧紧地抱着,低声问:“阿然,你是不是醒了?还是……你有什么事儿吗?”
他已经是语无伦次,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他的手在颤抖,抱着她坐在床榻上,怀里的人一个激灵,像是感觉到了某种不舒服的东西,她的嘴里溢出痛苦得口申口今。景昊云还想问些什么,后头,卓绝原本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进门就察觉到不对劲,立马就到了景昊云这边。听见脚步声,景昊云回过身去,卓绝一过来,踏进门口第一件事就是关了门。
将门关好之后,他立马就跑去内室,用一条湿湿的手帕,盖住了那散发着檀香味道的香炉,等着香炉里头的香灭了之后,他打开了盖子,将那些香灰倒在了手帕里,然后包了起来。最后将这一包香灰,扔在了茶盏里头,灌了满满地一盏茶。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仰头一饮而尽。再然后,他才叹了口气,说:“这白芷一族的人,个个都擅长弄这些香粉一类的东西。这东西闻着像是檀香。但是闻多了闻久了,对身体总是不好的。你带来的人本来就不多,统共就这么几个人,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让他们及时吃解毒丸,除此之外,还要时不时用清水洗下脸。省得中了别人的计。统共就这么几个人,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们可就被动了。”
“人都已经进了这白芷了。真要想怎么样,我们一时之间,还真的是要被人家瓮中捉鳖了。”
“我琢磨着你看上去好像还挺心宽的。怎么一点儿也不见你着急。你的性格可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战。”卓绝原先也一直觉得这景昊云似乎是已经黔驴技穷。这左悠然,已经让他找不到东西了。可是如今看着他紧张却又不乱阵脚的模样。他开始觉得,从自己出现开始到现在,其实景昊云根本就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么手足无措。或许,他已经有了什么准备,对于自己对他的这些伎俩,他估计都是知道的。
这么一想,卓绝原本就要说出口的话,一下子噎住了。不论事实如何,卓绝总觉得,为了以后自己少些被人取笑的笑话,说话还是要小心谨慎些好。这么想着,他缩了缩头,不再说什么,干等着景昊云,看他能有什么反应。
卓绝警惕的眼神,在景昊云看来,不觉莞尔一笑。“我就算是再着急,我又能如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将这檀香给弄没了。你不觉得外头守着的这些人,肯定会将这事儿给传回去。无端端让人做好更多防备着我们的准备。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照少将军这说话,还真是我多管闲事儿了。”卓绝冷冷一笑,看向了左悠然,“少将军和我,还要那些将士,可是都已经服了解毒丸,对于这点气味儿是没什么关系。可是……少将军知不知道,对于左悠然来说,这就是致命的毒药,你没发现,她现在有点儿不对劲吗?”
卓绝,总是能最好最快的抓住景昊云的心思。景昊云一听果然紧张了起来,他看着榻上已经平复下来的左悠然,声音冷森森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刚才一进来,阿然就猛地睁开了眼睛,可是我感觉得到,她并没有醒过来。嘴角的血,不停地流着。刚好了一点儿。”
“少将军是不是知道,左悠然和白芷,肯定有关系。所以,即便是看着她就要死了,你其实只是心疼她所受的苦,你始终是知道,她不会死的,对不对?”这样的猜测,原来卓绝是肯定想不到的。因为景昊云的紧张,他看在眼里。却没有想过,其实景昊云坚持了这么久,是因为他知道,左悠然会没事的。
只不过这过程,真的是太痛苦了。
“隐约知道……”景昊云说这话的时候,心头一痛,“悠然身上有白芷族的某些人想要的一些东西。他们,如果阿然死了,一起就都没有意义了。但是,也很显然,有一部分人是希望阿然就这么死去的。因为,阿然的情况,越来越不妙了……”
说到这里,景昊云的额角有冷汗滴落。“我觉得,是我太笃定了,笃定她不会有性命之忧,才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今日。我现在觉得,阿然能活着,完全是因为双方势力还没有角逐出胜利。若是有了结果,阿然的生死也就有了结果。此前,我却一直都没有想到过。”
卓绝咬唇,很久很久之后,他伸手将扔在了茶盏里的香灰提了起来。香灰袋子里有水滴滴落,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卓绝看着水滴慢慢、慢慢地滴落,神思游走。他轻轻地问:“我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