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采六巷道里的水已经流不出来了,因为水已经流干净了,剩下了稀泥掺杂着石头块,又一次将巷道填的严严实实,算是这半年打的巷道,又一次白忙活了。
穿着橙色服装的救护大队队员,已经到达三采六巷道的入口处,已经不能再前进,他花费了八个半小时到达这里,平时工人抵达这个工作面,半个小时就已经足够。
他开始往回撤退,因为他身上背着沉重的仪器,已经开始有点吃不消了,他像《雪豹》里的雪豹突击队员周卫国那样,摆出了停止前进的动作,紧接着摆出撤退的手势,有顺序的开始撤退。
其他工作面的人,都从从主斜井爬出来的,主斜井是整个煤矿的煤抵达地面的主要通道,几乎的煤都从这里运往地面的洗煤厂。
主斜井的阶梯比泰山十八盘还要难走,这对于逃生的工人来说,简直成了如虎添翼,只要能活下来,他们愿意去爬那长达前多米的距离,丝毫不敢懈怠,浩浩荡荡的矿灯灯光照亮着前进的道路,没有一个人拉下来,因为那台阶仅限一个人通行,如果一个人站住了,他身后想要逃生的人,就会毫不客气的骂起来,如果再不让开,说不定会将这停下休息的人从台阶上扔到皮带上他滚下去。
一定要看好脚下的路,不然一不小心滚下去,有个能摔死,同时也会拉上很多垫背的,求生的欲望,认真,坚持走好每一步。
只要能活着,真好。
唐师傅迷糊之中,感觉到巷道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努力的睁开眼睛,在恍惚的一瞬间,发现一缕白色在面前一晃,便消失不见了,的人,都没有忍受住饥饿与寒冷,慢慢的睡着了。
我突然觉得《泰坦尼克》中,杰克在冰冷的海水里,为什么没有坚持到最后营救的一刻,我只是觉得在我即将与这个世界告别的时候,在我回光返照的时候,一缕温暖出现在了我的手里。
这又让我想起《买火柴的小女孩》中,那个冰冷的夜晚,小女儿依偎在墙角,手里拿着燃烧过的火柴棒一动不动的待在那里的环境。
我已经没有力气幻想东西,我的思绪已经不受我的控制,我知道我的灵魂正慢慢的出鞘,正慢慢的与我的身体告别,这个时候。佳梦那张微笑的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她的周围充满了光芒,在太阳底下,在那个温暖的地方,一直看着我笑,伸开双臂去拥抱我,可我越飘越远,越飘越模糊,我知道她拥抱不到我了,她突然绝望起来,哭了起来。
我的灵魂害怕身体的寒冷,他不受约束的想要逃出着冰冷饥饿的井下,他渴望光明,渴望温暖,渴望自由。
一种温暖慢慢从手指蔓延到了肘关节,蔓延到了整个臂膀,蔓延到了全身,如同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裸体享受着被子的抚摸,好温暖,好放松。
我的体温慢慢的恢复着,我不能死,我不能让爱我的人,那么的悲伤,我还没有和佳梦结婚,我慢慢的恢复着活下去的理由。
我的知觉也慢慢的恢复着,觉得胸前有个会动的东西压着自己,并且这个东西是暖暖的,他正给我的身体输送着能量,那温暖正一点点的从他的身体里转移的我的身上。
我的心脏慢慢恢复了正常的跳动,我的大脑慢慢有了知觉,有了能够控制眼睛睁开的力气。
我慢慢的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我的眼镜已经不知道丢在了哪里?一直忘了告诉大家,我是一个近视眼,躲被窝里看课外书看的了。
我虽然睁开了眼睛,但眼前也是一片模糊,整个面前一片黑暗,没有一点光亮,残存的记忆里显示,的矿灯里的电都已经消耗完了,就像我们这些被困到井下的人一样,没有了力气,拿什么去活呢?
我控制我的双手,慢慢的放在了我胸前,我的手已经不能够感觉出来摸到了什么,就是觉得胸前有东西,我手上的触觉消失了。
我将身体的力气,都集中在自己的手上,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我的双手上,当力气通过血管转移到我的双手上的时候,我的手慢慢的有了触觉,我觉得我身上盖了一层毛绒绒的被子,那毛绒绒的被子面,温暖着我的每一根神经。
好温暖,突然觉得幸福就是如此的简单,在我最冷的时候,给了我一丝温暖。
可我还饿着肚子,我就是这样不要脸的人,好了一点,又开始想下一步自己所缺的东西。
温饱,温饱,先温后饱。
我的手再感觉到身体上压了一件毛绒绒的被子,感觉到了短暂的温暖,可我的身体依然没有能力制造热量,现在已经记不得在煤矿井下过了多少天。
在黑暗的世界里,只有眼睛可以睁开,不管发生什么危险,只能够睁着眼睛,没有一点办法,就是那种鬼压身的感觉,明明很清醒,却不能够做出动作了,这是非常可怕的事。
人到了快要见上帝的时候,恐惧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无谓的挣扎,只会让死变得更不绅士。
我需要食物的刺激,也许那样我才有希望活下来。
我的鼻子,闻不到一点食物的味儿道,突然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