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老板,我觉得你进货价在6666多些,这样吧。我花6666块买,如何?”余绘自认为自己已经很厚道了。
徐若雪悄悄凑到余绘旁边,“你怎么知道他姓魂?”
“呵呵。我估计是他艺名罢了,你看他那墙上写的乱七八糟的大字。末了落款是魂圣。”余绘凑到徐若雪身边咬起耳朵。
徐若雪感到耳根处一阵酥麻。手足都无处安放了,好在余绘跟魂圣貌似谈好了价钱,没有注意她的失态。
“魂老板。你这字还不错啊,自己卖不?”余绘拿了文房四宝,似笑非笑道。
“我这字在这市场里算烂大街的了。怎么。小兄弟平时也好写几个字吗?”魂圣敏感地发现似乎有商机,眼前这年轻人买了这么贵重的文具,兴许能写得好字。他在这市场里算是比较会收一些潜力艺术家作品的那一类老板。
“我……”还没等余绘甩个念想留给这位还算识趣的老板。他就听到旁边一家店里一个年轻女子和卖家发生口角。
“老板。回见。”余绘一拉徐若雪,“走。我们过去看看。”
徐若雪无奈被他牵着走过去,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余绘有时也是一个爱八卦的男生啊。还真是在一起行动接触多了,才发现以前很多不知道他的方面!
“老板你这哪里是6666年的《兄弟之爱》,你分明是用赝品冒充真迹卖给我嘛!”
一进隔壁的店门。余绘就看到一个吊带加热裤的辣妹拿张一副油画,在朝老板模样的人振振有词地申讨。
“这确实就是布格罗的真迹,你怎么能说不是呢?难道你鉴定过了?”老板眉头大皱,他在这卖画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犟的买家来退货,而且还是一个看起来这么不经世事的小女生!
“切,你分明就是抵赖,你这人坏透了,怎么能把假画堂而皇之地挂在店里卖呢?你知不知道这是丢我们三江市的脸!”方雯气哼哼道。
冷光月脸一下子拉下来了,“我看你是个小妹妹才不跟你计较,不过你可不要当我是好惹的,你再拿假话讹诈我,小心我要求你赔偿我店铺名誉损失!”
方雯眼眶红红的,她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她哪里想到这个老板居然如此狡辩!
“嗯,这副画不错啊。”余绘漫步过去,从方雯手中直接拿过画,有滋有味地欣赏起来。
冷光月老脸一下子乐开了花,“我就知道还是有明白人的,你看人家这位小兄弟,多么有眼光,真是识货人啊!”
徐若雪相信余绘绝不像刚才他自己说的那么简单,就在这个瞬间,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余绘如黑曜石般的墨眸中闪过的一抹狡黠。
方雯嘴巴嘟起来都快可以挂一个油瓶了,“你又是谁,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我知道了,你们是一伙的吧,你们串通好了坑我的!”
说她可以,说余绘就不行!徐若雪脸一绷,踏前一步就准备教导一下这位不知好歹的小妹妹。
余绘伸手轻拦了一下徐若雪,双手依然稳稳地拿着油画,“这副画真是充分体现了兄弟之间还有农村的那种情感,农妇也是惟妙惟肖,你看这粗糙的老茧,还有乐天的活泼开朗表情,真是非大家无以为之啊,很有一种正统的宗教经典意味呢。”
“是啊是啊,这位兄弟真是解说得太棒了,老哥我是佩服不已啊,要说卖画还真是要卖给识画人,不然有些人还会把好端端的画说成是赝品,实在不可理喻。”冷光月看着那女生都要快气哭了,卖货卖到他这种境界这是大快人心。
徐若雪已经笑得快岔气了,虽然就绘画功底来说,她自认为是远不及余绘,不过至少她也是美术系的高才生,布格罗这种油画大家的风格,她还是略知一二的。
方雯气愤难当,“你不懂画就不要乱说,当我今天踩到臭狗屎了,还给我!”她可不想继续在这里丢人下去了,拿到画就走人。
“等等。”余绘从来没打算这么轻易放手,不去理会方雯此刻郁闷难当的表情,突然轻拍了一下头,“哎呀,我怎么突然忘了,刚才说的这画的感觉完全不是布格罗的风格呢?”
冷光月笑容僵在前一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哝,老板你过来看。”余绘朝老板努了努嘴,冷光月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这种无谓的画拿久了还真是有些手酸啊,余绘将画端到画架上,清了清嗓子,随手边指着画边讲解给老板听,“这画的风格跟布格罗几乎是完全相反啊,真正的布格罗的画是把宗教内容世俗化,处理手法把农妇美化和理想化,温馨妩媚,略带一丝淡淡哀愁的气氛和情调,精致细腻的画风和完美无瑕的技巧与当时观众的趣味十分一致,使他的画深受英国,尤其是美国人的青睐。然而,就是这种过于完美,‘机械’和‘光滑’的画风……”
冷光月已经听得几乎头晕脑胀,不过他至少明白一点,他遇到一个真正的行家了,哪怕他说得都是编出来的,能编出这些听起来头头是道的言辞也是极为不易!
余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