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吴氏!”田妈妈在外高声叫喊道。
吴氏忙抹掉脸上的泪,拍拍苏梓辛的背。用衣袖擦干眼泪。才推门出去。
门外只有田妈妈一人,她手上拎着一个四方的旧漆无纹的食盒。看见吴氏出来,上前两步。她往吴氏怀里塞了一个宝蓝色瓷瓶,“受伤了不是?我带来一些伤药。”
“那。里面有些吃的。”说着。田妈妈又递过去一个食盒。她不等吴氏反应,就伸手去撩吴氏的袖子。
吴氏忙往后一躲,踉跄两步。差点打翻食盒。
“啧!”田妈妈不悦地啐一声,嘴脸十分难看地扬声道:“怎么?替你办完事儿,就翻脸不认人了?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田妈妈岂是好糊弄的!”
吴氏攥紧食盒提手。一忍再忍。半晌才压下心中的不快,和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见吴氏势弱,又不给镯子。田妈妈便又要去抢。直到她看见门被推开。一个面容干净的丫头走出来。才避嫌地讪讪收回手。
定睛一看,却是那傻子二小姐。她不免又横起来。“替你办事,你答应过要给些好处。怎的这时又反悔!”
吴氏没应话,却是一个温和却不失威严的声音插了过来。
“吴氏可是说,让你请大夫来。大夫没来。你怎能要好处。”
听到陌生的声音,田妈妈抬起头来。却看到,苏梓辛虽然衣着寒酸,甚至不比他们这些下人。但白净的脸上,眉眼清明,哪里有从前那痴傻的模样!
她不禁暗自嘀咕:难道,真像那老妖道说的一样,十四岁遇过大难,人就会清醒?昨天还疯疯颠颠,这砸一下,当真就不傻了?
田妈妈有些不信,虽然刚刚苏梓辛的一句话不长,却条理清晰,哪里像是原来那个连囫囵话都说不全的傻子二小姐!
苏梓辛毕竟是主子,从前她痴傻还能欺负一二,反正也没人管傻子的死活。如今……
看着面色温和,眼里却闪着一丝凌厉目光的苏梓辛,田妈妈的脸上不免有些尴尬,“我不是带已经药来了吗!”
“那……”苏梓辛用枯瘦的手,搭在她的肩上,“既然如此,那也不必用这翠玉镯子做谢礼了。就用一条消息来答谢田妈妈的好意吧!”
“诶?”田妈妈那绿豆般大的小眼,立刻瞪成花生大,到嘴的肥肉要飞了,她不依道:“怎的?你嘴皮子动动就想贪去我的好处?!”
苏梓辛从吴氏手上抢过食盒和药瓶,一股脑地推到她怀里,无所谓地说道:“你拿去,我们不要了。不过,我相信,只要我去告诉季妈妈,上次向张管事告密的人是谁,想必她很乐意替我找个大夫来看伤。”
听罢,田妈妈一张黄脸蓦地惨白,结巴道:“你,你胡说!”
“你可以当我是胡说,就是不知道季妈妈会不会这样觉得了。”说罢,苏梓辛挽着吴氏往里走,自顾自地说道:“一会儿季妈妈会来,咱们找她去,看季妈妈提到那个告密者恨不得杀了她的表情,我想她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吧。”
田妈妈一张脸变得阴恻恻的,“你看到了?”
知道她还有些怀疑,苏梓辛缓缓地转过头来,歪着头,笑盈盈地又道:“你和张管事子时在落梨院竹林后嘀咕的事,我怎么可能看到。”
虽然嘴上说没看到,可连她时间、地点都讲得明明白白!这哪能是没凭空捏造得出来的!
田妈妈的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眯缝着小眼,半晌才道:“谁告诉你的!”
“我只保证,‘看’到这件事的人,不会把这件事说给除了我们之外的其他人听见。不过,要想让我不说出去……”说到这里,苏梓辛眼睛扫向田妈妈手里的东西。
狠狠地咬着牙,田妈妈把东西又给了吴氏。她看着苏梓辛两人的目光,带着凶狠。盯着食盒,她不甘心地低声道:“如果我不好过,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苏梓辛好像没听到她的威胁一样,淡然笑道:“撕破脸皮,对你我都没好处,这一点,我还是省得的。妈妈请放心……啊,对了,晚上给我送点鸡汤,要带肉的。别拿几块鸡骨糊弄我!”
说完,苏梓辛转头走到屋里。
才一进屋,她趔趄两步,险些摔倒。
关上门的吴氏,急忙搁下食盒,忙扶她到床上躺下。
刚才苏梓辛一直强撑着,现在放松下来,人就疲软得不行,扶都扶不住。好在营养不良的她很瘦弱,并不重,吴氏还能应付。
吴氏把她扶到床上时,自己已经一身汗。顾不得管自己,先给苏梓辛擦干身子。
她手住后一伸,却又摸到苏梓辛的衣服差不多已经被汗泡透了。她一下便明白,刚才那一会儿工夫,苏梓辛已经拼尽力气。
看着女儿憔悴的面庞,吴氏的心像刀绞的一样难受。
她忍着想哭的冲动,替苏梓辛擦干身子,换了干的衣服,从放在门口的食盒里端出粥来。
许是想着那翠玉镯子成色不错,田妈妈拿来的东西,也是上了心的。浮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