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氏扑起来，可却因为身体虚，才起身。整个人就扑到地上，脸就朝下磕到床沿上去。

待陈妈妈几人七手八脚地将她扶起来的时候，磕得满脸都是血。人也有些不清醒。

见她如此，苏定邦心底地柔软又被戳中。说话声不免又柔和下来。“你好生休养，这个公道我自然会给你。”

说完，转头对严氏道：“画是从你手上出来的。你查查吧。”

霍氏一听，又要说什么。却被身边正为她擦脸抹伤的陈妈妈阻止住，才止住声。她只能垂着头。嘤嘤地哭着。

一切计划好的。却突然多出一节，严氏也不乱。反而大方道：“既然要查，也当着霍氏的面。好好查。也让她看着。免得日后又说我处事不公。”

两者一对比。霍氏的处事方式，就显得小家子气。反而突显她的大度。

常妈妈让人搬两把椅子，让苏定邦和严氏坐下。

不一会儿。有些发福的佟妈妈就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这大晚上出了事儿，她也听说一二。心里发虚，进门跑得太急。被门槛拌住，滚了进去。一只鞋还掉在外面，她也不敢捡。

“佟妈妈，我房里的东西，都是你收着的。现在那画出问题了，你得给我一个交待吧？”四平八稳地端坐在太师椅上的严氏，事不并己地问道。

佟妈妈垂着头，眼睛向四周瞟。突然看见躲在人群中的田妈妈，伸手指过去，“是她，是她跟我说借画用两天就还的！”

“哈！”严氏一拍椅子腿，突然笑了，“我房里的东西，你说你‘借’出去了？”

佟妈妈额头上的冷汗顿时就涌出来，“这，这……”

严氏凤目一挑，目光瞥向另一边。

不待她指责什么，田妈妈终于站不住，“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半晌才反应过来，“啊”地惨叫一声，哭着跪行至严氏跟前，“夫人，夫人……不是我啊，是，是小姐……不，二小姐。二小姐她叫老奴做的啊！”

“哼！”苏定邦重重冷哼一声，“狗东西，不说你受谁指使，二小姐什么情况，你居然有脸说！”

田妈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真的！二小姐她好了，不傻了，还会赚好多银子！我就是听了她的话，说要借画做赝品，才，才动了歪心思。”

苏定邦还要再骂，严氏却幽幽地说道：“这孩子已经满十四了吧？”

一只说满十四，苏定邦便想起，十年前那疯老道的话来。心里也有些犯嘀咕，“她当真好了？”

“好了，好了！”田妈妈忙点头，怕他不信，头点的差点点断了。

严氏扬声吩咐道：“常妈妈，去把二小姐请来。”

“等等，”苏定邦突然喝住她，“不用叫了，反正时候到了，不如今天正好去看看他们。”

于是，一行人便匆匆去了吴氏所居的偏远小院。

门前花草少有人打理，已经入秋，便显出败色。加之现在正是夜里，秋风萧瑟，更显得有些凄凉。

苏定邦见到，随口问：“这院子谁管？”

常妈妈把田妈妈推出来，“还不是她！”

苏定邦心中已经有些认定，是她做了什么，事情败露了，就推给苏梓辛。

他看了一眼还在瑟瑟发抖的田妈妈哼道：“卖主求荣，好啊，好！”

说罢，苏定邦也不理她，便推门进去。

院中落叶纷飞，能听到枯叶刮过石板的沙沙作响。

苏定邦阻止住扬声要喊的人，走进院中。

破旧的木窗上，有些已经断了。窗纸早就发黑，显然是很久没换新。能清楚地看到有些破洞，只是用纸简单的补一下。

如果不是有人带路，他都不知道，这里住着他的女人和孩子！

一股无名的火，顿时涌出来。“兰心，这里都变成这样了，你都没注意到吗！”

感受着苏定邦的怒气，严氏也不慌乱，平静地答道：“每月的月例和定制都有配给入帐。”

苏定邦压住火气，推门进去。摸了一手漆渣，忍不住用脚踢弹回来的门，惊了里面睡觉的人。

“谁！”

外面的人进来，看到破旧的床上合被睡两个人，一个年长妇人，一个年少姑娘。

年长的妇人，不是十年未见的吴氏是谁。

看着那双似水杏目，再想到今日所见凄凉的情形。苏定邦不免想到从前两人有过的情意，心中生出怜惜的情绪，忍不住就轻唤道：“晴儿……”

“侯爷？”吴氏有些意外地瞪大眼睛，忙从床上爬起，跪了下去。嘴上却有些结巴地说道：“您，您怎么来了？”

已经入秋，吴氏母女身上却还穿着单薄的衣衫。

吴氏没想让自己落在的样子被他瞧见，有些不自在地站在床边。

看着瑟瑟发抖的她，苏定邦忙退下自己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怎么……怎么不找我？找夫人说，也能不被这些欺主的下人欺负了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