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严书羽总算是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一桩桩一件件,早已是梁氏和流苏计划好了的,他这个当年并未奉诏即位的太子爷,如今的东王九千岁,看来真的是成了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若是不拔出,如何能安?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严书羽仰起头来,哈哈大笑三声,未了,对着李纲说道:“阁老请回。”
李纲一听,当时就急了:“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随时都有可能有杀身之祸,你到底要怎么办?”
严书羽淡淡一笑:“任凭他来,我只等着。”
李纲摇了摇头,指着严书羽,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在这等时候你又怎能意气用事!老夫已经备好了车马,你现在就跟我走,城门吏说起来还是我的门生,到了辰时初刻换班后,就是想走都来不及了!”
严书羽摆了摆手:“多谢阁老好意,我不走,我要是走,反倒是坐实了这些口实,一旦离开京城,梁氏的奸计就得逞了,何况苏儿的仇我还未报,怎能轻易离开!”
李纲重重的叹了口气:“你可知道,留在这里,时时刻刻都是危险。”
严书羽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有昆仑门照应着,想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阁老先请回吧,这淌浑水,阁老别搅进来,你是三朝元老,托孤重臣,为严某奔走到此已经足够,拜谢阁老!”
说着,严书羽朝着李纲重重一拜。
“使不得使不得……”李纲还未等去扶,严书羽已经拜毕,站起身来,目光炯炯。
送走了李纲,严书羽才真正开始审视梁氏,梁氏为人嚣张跋扈,表面上看起来是蛮横至极的权臣,而且办的事大都没有章法,看起来是个很好糊弄的人。
实际上,步步为营才更适合用来评价他,一个看似头脑简单的人,实际上竟使出如此狠辣的连环计,看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梁氏在背后捣鬼。
严书羽何尝不知?只是他没有想到,梁氏下手竟如此狠毒,即便是对待一个未及弱冠的孩子,也可以如此狠心!
“千岁爷,我们是不是要做些准备?”走进来的这些人,都是严书羽的部下,其中既有昆仑门中人,更有王府属官。
严书羽点了点头:“早做准备也好,不过不要声张,不需要调动兵力,只从昆仑门中调来几人即可,另外通知子曰楼,这几天注意城门的动向,但凡有兵力调动的情况出现,立刻报给我知道。”
“是。”
还有,严书羽眼神示意刚刚走进来的青木,“去取几味药来,苏儿的药该换了。”
青木看着严书羽的镇定自若,不再说话,转身出去准备草药。
安排完这一切,严书羽拉着苏梓辛的手,带着无限的温柔:“别担心,一切都会过去。”
苏梓辛点了点头,只是隐藏在眼睛里的那一抹伤感却让严书羽一阵心痛。
这一次实在太过大意,严书羽和苏梓辛过的平静生活再一次被打破。
伴随着一声声的钟声鼓响,翌日清晨,朝堂之上异常沉闷,谁也不敢率先开这个口,原因是昨天的晚朝实际上都是表忠心而来,陈词激昂,历数严书羽的罪行,此刻在朝堂之上,除却御史台,还有三省六部和尚书台中书省,都是一等一的位高权重。
在强人如此众多的朝堂上,御史台长官如何开口?冷汗随之渗透脊背,一片冰凉。
严书羽并未出现在朝堂之上,原因不外乎如是“未经宣召,不得进宫”,这本来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宣判,没必要让严书羽闯进来。
“今日朝堂之会,到底有何议政?”站出来的是尚书左仆射李纲。
李阁老既已开口,沉闷的朝堂上终于开始了骚动,嘈杂的议论声如约而至。
流苏仍旧坐在珠帘之后,位于龙椅的左上方,小皇帝仍旧一脸痴迷之相,就好似在玩耍看戏。
“哗啦啦。”随着一声声甲胄磨合的声响和一片沉稳的脚步声传来。
众臣的目光立刻朝着朝堂之外看去,梁冀并没有穿官服,而是穿着一身铁甲,束腰扎的紧紧的,腰间挎着剑,目光扫过群臣。
有些人一看到梁冀的目光,顿时吓得不敢抬头,而在昨天夜里表衷心的御史台长官,此刻当他触及到梁冀那冰冷和探寻的目光时,额头上的汗水登时滑落。
赶忙踉踉跄跄的站了出来:“臣!有本上奏!”
坐在龙椅上的小皇帝看着汗流浃背的御史台长官,咯咯咯的笑着,伸手指着他说道:“水!水!你看他身上都是水!这人真好玩!”
群臣顿时哄笑,御史台长官顿时汗颜,不知该如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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