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要杀她也需得有个合适的理由。”
“我出宫时她派人追杀我。”
“皇后有证据?”
“……没有。”
“那皇后当时为何出宫?”
素心眨巴眨巴眼,她总不能对外宣称说她实际是找借口逃跑吧?她终于明白即使身处高位,可以杀伐决断。想要处死一个人也是不容易的。想要掩悠悠众口,必须得有个能立足的理由。
“皇后,人生在世。有很多事也许是不称意的,但因为你已处在这位置。所以必须要接受。如果你想拒绝。也要有个可以冠冕堂皇拒绝的理由。”
他在暗示神马?素心再次眨巴眨巴眼,表示不解。
墨羽沂话锋一转:“不谈荣妃,皇后今日来。难道是为了看朕和她秀恩爱?还是为了找借口气走她?”
“都不是。”素心十分懊恼,她该如何解释今天其实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要来看看他,了解一下他是否如宫中传言那么宠爱荣妃?这样一说他肯定又要指定自己吃醋。啊啊。
他轻叹一声:“那皇后到底想要来做什么?”
“你为何封她为妃?”
他沉默了一会:“朕要是说只是因为宠幸了她*。然后对她有了点兴趣,你会怎么样?”
素心僵了一下,心里突然觉得很不舒服。她嘴一抿。啪地打掉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毫不客气从他身上跳下来,这次他也没有阻止。
“你不是说你是个沸点很高的人。不轻易对人产生兴趣吗?”
“很不幸,那晚是皇后你先挑起朕的想法。”他粉无辜地看她。她又恼又羞,真想一脚踹之。
“于是你就大半夜跑去浣衣局找那个浣衣女……发泄?”
他轻轻摇头:“也不是,只是当晚她正好送浆洗好的衣物被单过来。恰好撞见朕。朕见她眼熟,留她多聊了几句,才想起她曾经被宠幸过一晚。”
素心轻咬下唇,心里无比的不舒适,可是又说不出什么来,她特别痛恨墨羽沂这种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态度,更痛恨他居然随便就宠幸了别的女人……真是太奇怪了,这跟她有啥关系?
“我走了!”
“皇后真的不留下?”他的声音里透着淡淡的寂寞。
“神经病,我留下干什么?”
“今晚朕其实想差人去请你过来的,恰好你自己过来了,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走。”
“我过来看你一眼而已,好吧,我赶走了你的爱妃让你很失望,我去把她找回来陪你。”
“不必了,你去吧。”
素心蹬蹬地快步离去,心里越来越堵得慌。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觉得不舒服,为毛不舒服?
冷宫里,萧索的寒风卷着落叶,吹得高高地扑打在宫灯上,发出凄凉的声响。
柔妃倚着门,哀怨期盼地看着门前那条已很久没有人走来的碎石子路,连伺候她的宫女琴儿都厌烦了她这样翘首期盼的样子,甩甩手就睡觉去了。反正这冷宫里的女人恐怕也不会有人关心了,这么晚这鬼地方更不会有人光临。
真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啊,柔妃看看琴儿不屑的背影,倒也没有发出太大感慨,她已经习惯了。
她并不在意冷宫的条件有多差,她只是不太习惯这样的寂寞,林莫萧说了最近会找借口来看她,结果只是让她一天天空等。也许他觉得没有什么,因为才过了半个月而已,倘若太频繁地出入冷宫,只怕要引人怀疑。可是对她来说,孤单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啊。
柔妃在寒风中抱了抱肩,垂下眼睑打算去睡了,这么晚,他不会来了。
但是,但是她视线之内突然出现了一双粉底黑履,这人走路悄无声息,竟然不知何时到了她面前!
“林莫萧!”她惊喜地抬起眼,几乎要欢跳着扑上去。
当然了,这么晚除了他还有谁会来?
但是她张开双臂想要抱他的姿势僵在半空中,半天没动。
接着她簌簌发起抖来,扑通一声跪下去:“皇上!”
墨羽沂点点头:“好久不见。”
她跪着不敢说话,心里的惊恐无法言喻,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
“不请朕进去坐坐?”
两人对坐在昏暗的灯下,墨羽沂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他坐的这张凳子是唯一完整而且干净的,柔妃则坐在一张缺了角的木椅中,昔日的漆早已掉落,斑驳得看不出原色来。门是漏风的,床是硬板上铺着层薄絮,连使唤的宫女也没有。
“怎么没人伺候你?”
“琴儿睡去了。”
“主子还没睡,奴才就睡了?”按理奴才应该睡在主子外间守夜才对。
柔妃笑了笑,她倒是不太在意:“没什么,奴才也是人,何况在这里,主子还不如奴才。被贬了的主子永远不能翻身了,奴才却还有机会晋升。”
“柔儿。”
多久违的称呼,她惊了一下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