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芝苓琴技娴熟,什么曲子不会弹,为什么反反复复就只弹那首春夜游园?想来虞美人受宠时慕北辰总让她弹这首曲子。芝苓暗中就记下了。这丫头可不简单,能借她之手扳倒虞美人,趁她离宫一次就荣升了贵妃。比丹妃和怡妃加起来都要厉害得多。
芝苓听了素心的话,仍只是温柔地笑笑:“苓儿只是在那些事上比别人刻苦些。知道自己笨。就多下些功夫。可有些灵巧的事,即使下了功夫也难学会的,只怪自己天赋不够。”
慕北辰似乎喜欢她这样说话。微笑着抚摸她的鬓发:“苓儿总是谦虚得很,从来不和人争什么。”
素心对他的肉麻心里一阵恶寒,心想要和人争什么的话不一定非得张牙舞爪的。像瑚妃那样温柔似水。虞美人那样撒撒娇,都能达到目的。像琪妃那样嚣张的是倚仗自己娘家的势力,并不是人人都可以的。
“好了好了。皇上和苓贵妃要秀恩爱的话赶紧回你的成德殿去。我这里打了一上午麻将困乏得很。要吃饭了。”
“怎么姐姐不和我们一起用膳?”芝苓连眉毛一扬的时候都显得很温柔,这一举一动让素心觉得分外熟悉。蓦然想起一个人来。
“朕命御膳房将酒菜送到这里来,正好大家都在。一起用膳。”
素心大为不满,瞪他一眼,心想这好歹也算我的地盘。你把这些莺莺燕燕都叫过来吃饭,也不征得老娘同意,这算怎么回事?
怡妃见她脸色不善,娇声道:“皇上,皇后姐姐好像不太愿意呢,这里可是她的地方,我们要留下也要让她同意呀。”
慕北辰笑道:“她一定会同意的,因为朕今天还请了几位客人,小葡萄,你一向不是很好客么,这几位客人你要是见了,应该会比较高兴。”
素心不禁呆了一下:“什么人?”
“一会你就知道了。”
酒席很快摆上来,众人围桌坐好,还留了两个位置,个个都好奇地望着门口,等待着所谓的贵客出现。
不多会太监引了两个人来,进门便跪下行礼,虽然低着头,但看服饰是粗衣布衫,完全像是平民装束,丹妃怡妃都大惑不解,脸上流露出失望之色。芝苓则平静地看着,知道皇上既然说了不是一般的客人,就一定有来头。
素心蓦然听见这一男一女的声音时,心里跳了一下,登时想起了是谁,失声道:“怎么是你们?”
慕北辰笑道:“平身,请上座。”
两人是站起来了,却迟疑着不敢上座,两双眼都盯着素心,跟她表情一样震惊。
这一男一女,竟然是文克礼和荣雯儿。看荣雯儿憔悴的神情,这段日子应该是吃了不少苦头,不过这女人似乎从来不知道悔改,神情依然如往日那样带着几分高傲,仿佛还是那个荣华富贵的荣妃。
“你请他们来做什么?”素心转脸问慕北辰,目光冷然。
慕北辰笑道:“既然是故人,你也该有重逢的亲切啊,何必这样冷脸对客人?来来,过来坐,朕今日请客,你们是座上客,不是囚犯,何必站着。”
文克礼仍在迟疑,荣雯儿却顿了一下走过去就坐下来。她虽然乌发垂肩,布衣荆钗,却难掩艳光四射的容颜,丹妃和怡妃多看几眼,便心生嫉妒,隐隐觉得不快起来。
文克礼只好也过去坐下,然后低头对素心道:“皇后娘娘,草民在高郅无法生存,只好一路逃亡到丹陈,不知为何被皇上得知,才将我们二人抓到宫里来。”
慕北辰咳了一声:“你这话可有失道理,朕明明是遣人请你们来,怎么能叫抓呢?”
文克礼无语,心想你派了一队官兵还加上那个老太监高手围追我们,居然还叫请。
“逃亡?为什么要逃亡?”
“娘娘难道不知道?”文克礼露出一丝惊讶之色,“皇上……我是说高郅的皇上,命人追杀我们,若不是我会几下武功,早已被他……”他说来平静,也不觉得痛恨和难过,但荣雯儿听着,目光中却流露出凄凉和怨恨的神色来。
“为什么要杀你们?他不是要放你们走吗?”
文克礼笑了一下,笑容里说不出的讥诮:“娘娘说笑话吧,荣妃是什么样的身份,犯了那样的罪过,还能活着出宫?”
素心盯着他,神色冰冷:“我不信,墨羽沂要杀你们,又何必放你们走,到宫外再追杀,岂不是难得多?你身手这么好,逃脱的机会也大得多。”
文克礼淡淡道:“这正是他的高明之处,他不愿在宫里杀我们,还不是做给皇后你看么,到现在你还不了解他,可他却很了解你,知道皇后心软,不忍下狠手,所以就一面放我们出宫,一面再下追杀令。”
素心猛然站起,砰地一拍桌子,将杯盘碗盏都震得跳起来:“我不信!”
荣雯儿似乎瑟缩了一下,一双含怨的大眼睛在她身上溜了一圈,幽幽道:“你有什么好不信的,他本就是那样心狠手辣的人,杀我一个废妃算什么,连他当初宠爱的童妃,不也死在他手里么?柔妃若不是死在小文子手中,肯定也迟早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