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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话想跟公主说。”
沈婉琪朝银月公主走了过去,帖子是徐青鸾派人送来的,徐青鸾就算再讨厌她。也不至于会当场对她发火。
只是她明显看到银月公主眼底闪过一抹戏谑。
她便明白,徐青鸾此次请她来,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银月公主穿了一身紧身桃红劲装。发髻也用束带扎了起来,手里握着一条银白镶金的马鞭。眉眼本就有些高挑了。这会儿嘴角一勾,就有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感觉。
她正由下首的宫女搀着上了马背,她骑的是刚从西域进贡来的汗血宝马。身躯高大俊猛,普通的闺秀一般是不敢骑的。
听到沈婉琪的喊话,她唇角微勾。眉眼闪过一抹精光。“沈小姐你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
明知银月公主这是拐着弯儿骂她是胆小鬼,沈婉琪也不敢当场黑脸。皮笑肉不笑道:“公主相邀。民女怎么敢不来。上次宫宴是民女输给了公主。答应了要当公主三日的婢女,民女腿伤渐好。特地来履行承诺。”
“你是说今天就开始?”银月公主听到这话,明显有些诧异。
这次的赛马会。她原本只想邀沈婉琪前来,想当着辰王戴嘉铭的面,给她个下马威的……至于其他的两位小姐。是因为安阳郡主提起,她才顺带让她们过来的。
徐青鸾原本还想等她玩的高兴的时候,再来羞辱她的,没想到沈婉琪自己先送上门来了,那就别怪她下手太狠了。
她笑,“既然你信守约定要来给本公主当婢女,本公主当然乐意之至。”她虚手往自己的宫女那儿一指,“替我牵马吧,这可是父皇送我的汗血宝马,全京城可就这一匹,你可要当心着点。”
沈婉琪藏在袖中的手紧握了一下,但想到日后,她还是强忍着不适,过去将宫女手中的马缰牵了过来。
赛马场门口传来一阵骚动,是她请的几个皇子过来了,徐青鸾眼前一亮,趾高气扬道:“牵到那边去!”
徐青鸾马术其实还不错,她却故意让沈婉琪牵着过去,也是故意试探她,是否真心想给她当婢女。
“四哥哥,嘉铭哥哥!”徐青鸾在马背上欢快地朝他们招手。
见座下的汗血宝马没有动静,她就喝道:“还不快过去!你如果想在我面前假惺惺地打什么坏主意,我劝你还是收了那心思。本公主可不是让人随意利用的人!”
沈婉琪远远地看到身着一袭宝蓝色骑装,骑着骏马的戴嘉铭,眼睛都直了……耳边却传来银月公主不耐烦的声音,她忍了又忍,才低声应了声是,边牵着马,边往沈婉瑜那儿看了一眼,突然就抬起头,与徐青鸾说:“公主,我今天其实不止来履行自己的承诺,还有件事想告诉你,是关于辰王殿下的。”
徐青鸾在马背上把玩着马鞭,她使劲儿冲马车门口招手,戴嘉铭却只往这边望了一眼,就不再理会她了,她心中有些怨念,正想一鞭子抽到马背上,骑马过去质问了,就听到沈婉琪的声音。
她饶有兴致地哦了一声,“你有什么嘉铭哥哥的事要告诉我?”
难道还想劝她放弃她的嘉铭哥哥不成,这个女人未免也太蠢了。
她是堂堂的嫡公主,若说要放弃,也该是她先放弃才对。
她倒想看看,她到底能说出什么深明大义的话来。
沈婉琪视线落到远处正在与安阳郡主说话的沈婉瑜身上,眼底闪过一抹冷意,深吸了一口气道:“其实,真正与辰王殿下有婚约的,是姐姐。而不是我。我在宫宴上说的话,都是我母亲逼迫我的。从小到大,我母亲都把我当做姐姐的挡箭牌,一出了事,就把我推出去……”
她说着眼圈瞬间就红了,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角留了下来,衬得她那张娇柔的脸,愈发的楚楚可怜。
任是见惯了后宫矫揉造作的妃嫔的徐青鸾,看了也下意识相信了她的话,高挑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你是说,你在我母后,甚至是全京城闺秀面前说了谎?”
沈婉琪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声音哽咽道:“婉琪实在迫不得已才会对公主说出真相……公主心里明白就好,还请公主能饶我一命。我从小就不受母亲待见,若是被我母亲知道,我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公主,我母亲必定会打死我的。甚至还有可能连累到整个安陵侯府……”
她知道要让徐青鸾真的相信她说的话,就必须把这么说的后果告诉她,才能让人信服……她冒着会这么大的危险,也要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可见是真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徐青鸾一抬头,看向沈大小姐的身上,辰王戴嘉铭和豫王徐墨,都朝她们那边走了过去……安阳郡主带着沈婉瑜给他们行礼,徐青鸾注意到,她们屈身的时候,辰王戴嘉铭的一直在沈婉瑜的身上。
当下就信了几分沈婉琪的话,但欺骗皇亲,是诛九族的大罪,她也不敢贸然下定论,紧握着马缰,问她:“你的意思是,将来要嫁入辰王府当辰王妃的是她而不是你?那你母亲又如何圆了宴会上的那个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