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清羽赶忙便从床上爬了起来,“宣旨的公公到多久了?”
“有小刻钟了,羊管家差人来唤了。”
“快给我梳洗更衣。”倪清羽再浓的睡意也一下子被这个懿旨搅弄得荡然无存。
倪清羽早就料到太后定会宣她入宫。但是她却没想到,太后竟是这般等不及。她若是叫宣旨的公公等久了,定然就给太后留下了一个口实。让她可以借题发挥。
良锦和良纱动作麻利地伺候她更衣洗漱,她蹙眉。“王爷还没有回来吗?可是入宫向皇上复命了?”
“奴婢不知。眼下王爷确实是没在府里,所以小姐您想找个靠山都找不到了。”良纱亦是蹙着眉。
倪清羽脑子快速地转了一下,睒于鸿轩千里迢迢从秦国回来。按说这第一件事便应该是入宫向皇上复命。可他若真的是入了宫,应该是把她一同捎带进宫才是,毕竟她是秦国的郡主。陈国的皇上是应该见上一见。
倪清羽便只能有一种猜测。他根本就没有进宫。那他又是去了哪里呢?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他刚回了王府便马不停蹄地去办?
倪清羽只能想到一个答案,那便是千禧阁。
在太新,千禧阁的四个部下受伤。就算没有性命之忧。睒于鸿轩对于常可为。也定然是生出了防备。若说此前,常可为和千禧阁都是两方在暗。眼下,便是常可为在明。他千禧阁在暗,他定是要先下手为强。
倪清羽愣神思虑间,良锦和良纱已经为她梳洗打扮完毕。
她梳着如云高髻。头顶斜插着一支镂空兰花珠钗,身着一袭品竹色的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仪态大方,又贵气十足。
倪清羽瞧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暗想,这次入宫,定然是又一场硬仗要打,她只能靠自己了。
“走!接旨!”倪清羽面上挂上从容之色。
良锦和良纱见了,心里也暗暗有了几分底气,跟了上去。
寰宇轩外,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厮在候着,他有些着急,不停地在原地踱步,瞧见了倪清羽终于是走了出来,赶忙便迎了上去。
刚小跑几步,又觉得过于唐突,便又放慢了脚步,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王妃,宫里的郑公公已经在前院嘉正堂候着了。”
倪清羽轻点了下头,“你在前面带路吧。”
那小厮便赶忙在前面引路,他倒也是机灵的,虽然心里着急,但是却是也不敢走太快,以免倪清羽跟不上,反而现出他的催促之意。
嘉正堂内,一个身着红衣的公公格外傲气地坐着品茶,面上满是不悦神色,尖着嗓子不冷不热地说:“看来咱们这位轩王妃,架子可真是大得很呢,太后的懿旨都请不动她。”
羊七立于一旁,不卑不亢地说:“王妃数个时辰前放到王府,一路舟车劳顿,不知太后的懿旨突然而至,眼下已经赶过来了。”
郑公公阴阳怪气地说:“管家的意思,是怪太后的这道懿旨下得不是时候咯?”
羊七依然是那副不卑不亢的神色,“老奴没有此意。”
郑公公哼了一声气,重重地把手里的茶杯放在桌上,虽然没有再开口,但是那副趾高气昂的神色,已经是再明显不过。
幸而羊七是个沉稳的,虽然郑公公这般使脸色,他亦是硬生生地忍着,面上没有任何神色,静候在一旁。
倪清羽一行赶到嘉正堂,便瞧见了这么一个趾高气昂的红衣太监,他见到来人,自然知道倪清羽便是王妃,他也不急着起身,反而是慢悠悠地抚了抚头发,待倪清羽走近了,方才缓缓起身,又是一副阴阳怪气的语调,“这位就是新王妃吧?果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啊。”
倪清羽目光并没有现出半点惧色,反而是一副清冷的神色扫了他一眼,一个小小的奴才,竟敢对她这个主子使脸色!
倪清羽的那一个眼神带着几分冷色,倒是让一旁怀着担忧的羊七愣了一下,心想,这位王位倒是有几分凌厉。
倪清羽也没有任何赔礼道歉,而是语气冷冽地开口道:“郑公公是来宣太后懿旨的吧,我来了,便宣旨吧。”
她的话一下把郑公公准备好的那番说辞都咽了下去,难不成他能说,先不急着宣旨,先让他把废话都说完吗?
郑公公整个人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羊七看倪清羽的眼神也不觉多了几分兴味。
郑公公即便带着满腹不满,但是也只能狠狠地把那口气咽下去,心想,一会儿到了太后宫里,有的是她受的!
郑公公把大红圣旨打开,众人便都尽数跪拜在地,他便扯着尖嗓子把太后的懿旨念了出来。
果然,太后摆出了一副关心孙儿婚姻大事的模样,急于把未来孙媳妇召进宫廷叙话。
倪清羽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但只一瞬间,她便将那抹嘲讽之意隐去,换上了恭敬神色,把太后的懿旨接了下来,恭敬地叩了个头。
接过懿旨,众人这才起身。
郑公公甩着拂尘,“轩王妃,请吧,太后她老人家,可是一直盼着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