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他张惰皮糙肉厚,可也不想受这样的皮肉之苦,更不想这般被赶出去。
“行事毛躁。说得比做得漂亮,守不住事,他日定也是难以委以重任。如此之人,我如何还敢再用?”倪清羽神色清冷。目光冷冽地看着张惰。
张惰后背冒着冷汗。急得抓耳挠腮,“王妃想要怎么惩罚都可以,但是求您不要把我赶出去。我张惰本是贫贱的乞丐命,却被王妃看中,我早早便已经发誓。一生都要效忠王妃了!这一次。这一次是我的错,我一时嘴快就向师父说了,但是。今后我再也不会如此了。请王妃给我一个机会!”
张惰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真正是急得满脸涨红。倪清羽看到他这副形态,不像是装出来的。心里多少有些蕴藉。
“你若是又犯了这个毛病,又待如何?”倪清羽轻言反问。
“小的以后定好好管住自己的嘴。若是管不住,以后王妃便把它缝起来好了!”
倪清羽微哂,“我不会缝。缝着还花费时间,我会直接把你舌头割掉,一刀了结。”
张惰看着倪清羽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顿时用手捂着自己的嘴,生怕自己的舌头就要被她割下来,不觉连连保证,“小的定然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就算是为了他的舌头,他也要管好自己的嘴巴。
倪清羽本也不过是想吓一吓他罢了,见他如此连连保证,便放软了语气,“你既然能知道向我负荆请罪,说明你心里已经是知道错处了,况方才你如此为我出气,可见你的确忠心一片,我便原谅你这一次。”
张惰顿时兴奋地抬起头,看着倪清羽。
“但是……”
倪清羽话锋一转,“你可记住了今日的承诺,若是日后再管不住自己的嘴,我便定找人把你的舌头割下来,你可清楚了?”
张惰一个劲地叩头,“小的清楚了!为了小的舌头,小的也定不会再胡言乱语!”
倪清羽也没有与他再多作耽搁,转身便走了。
她刚走,余焕然便从身后走了过来,张惰慢吞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好似逃过了一大劫难似的。
他虽有痞性,但对倪清羽的这股忠心,却也不失为可取之处。
余焕然一脸好奇,“你跪在此地作甚?莫不是恭送王妃?”
张惰方才那番连连认错求饶的怂态,自然是不想叫旁人瞧见,他面色不悦,“没什么。”
余焕然突然皱眉,鼻子下意识地狠狠嗅了嗅。
张惰知道他的鼻子灵敏,很是粗鄙地说:“你这狗鼻子又嗅到了什么屎味?”
余焕然心头顿时黑线一片,对着张惰的额头便弹了一记,“你这样的癞皮狗才会整日循着屎味闻,我是闻到了麝香的味道。”
张惰哪里懂得什么是麝香,他只在意自己的额头被弹了一记,他本着有仇必报的理念,趁着余焕然不备便是给了他更为响脆的一记,还附带送上了一个响屁和满嘴脏话,“本爷爷的这个屁更香,让你闻个够!”
余焕然:“……”
轩王府门前,睒于鸿轩侯立许久,却是久久未见倪清羽的影子,原本昨晚倪清羽已然触怒于他,现在一大早她又这般作态,睒于鸿轩的脸色不觉是变得异常阴沉。
“王爷,王妃正在院中教训丫鬟。”羊七从府中走了出来。
他原是从府中出门相送睒于鸿轩和倪清羽,却在院中瞧见了那一幕。
羊七三言两语把方才院中的情形说了一遍,睒于鸿轩的眉头不觉是皱了起来,没想到只这般*,院中便已经起了这样的风言风语。
外书房的那些丫鬟,胆子竟然是这般大?睒于鸿轩的脸色愈发黑了起来。
而倪清羽的行事,却是让睒于鸿轩微微侧目,她竟是这般冷静沉然,大胆果决,毫不留情,也正是一个王妃,一个后院主母该有的手段。
“我知道了。”睒于鸿轩轻道,神色诡谲。
睒于鸿轩又吩咐道:“七叔你再着手把那些纯心挑事的跳梁小丑敲打一番,我这是王府,可不是他们胡闹行事之所!”
羊七颔首应着,他犹豫片刻,又开口道:“王爷,空穴不来风,王爷应该从源头杜绝如此闲言碎语才是。”
羊七之言暗示之意再明显不过,睒于鸿轩和倪清羽要想让府里上下人等不再乱嚼舌根,最好的办法便是两人睡在一块,如此岂不是省事?
睒于鸿轩挑眉看了羊七一眼,面色带着几分不悦,“本王自有分寸。”
羊七见此,也就没有再多言。
倪清羽姗姗来迟,终于是坐上了马车,思婵原本还指望着睒于鸿轩能来一场大爆发,把她好生训斥一番,但睒于鸿轩除了保持一张冰山脸以外,却是不加一言责难。
上了马车,倪清羽便是规规矩矩地垂首不语,睒于鸿轩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转了几圈,几度想开口询问方才在院中之事,但见倪清羽好似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他便是生生地止住了。
这一趟入宫,倪清羽已经是做好了十二分的战斗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