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华服褪下,倪清羽换上了一身新衣裳,她知道等待她的究竟是什么。因为已经有了预料,心里反倒平静了许多,因为她知道。眼下她再做任何挣扎都是徒然。
李太医快速地验了一番那身朝服,只片刻。他的脸色就变了。跪倒在地,“回太后的话,这身衣裳上。的确有麝香!”
众人大惊,倪清羽的脸上则尽是冷然之色,完全没有半点震惊。对于她的反应。太后反而有些惊讶。
太后调整神色,又对李太医喝问,“你可确定?你的判断若是有半点错处。那可是污蔑轩王妃的大罪!”
李太医义正言辞。“老臣绝不敢妄言。这身衣裳被提前用麝香和各种香料熏过,平常人难以察觉。但方才老臣已经对这身衣裳仔细检查了一番,的确是有麝香无疑。而且,这股麝香之气甚为浓烈,所以贤妃娘娘才会有滑胎之症!”
太后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一脸痛惜和不敢置信的神色看着倪清羽,倪清羽面上的寒意愈加浓厚,冷眼相对,镇定得叫人觉得有些怕人。
太后还未出言处置,莲儿就已经忍不住开口大骂,“轩王妃,你好狠毒的心哪!竟然对我家娘娘下这样的黑手!”
她哭喊着扑向太后,“太后,请您一定要为我家娘娘做主啊!我家娘娘好苦的命啊!”
倪清羽冷冷地说:“为了把这一盆脏水泼到我头上,你们可真是费尽了心机!”
莲儿目光含泪,“王妃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们把脏水泼到你身上?难道我们会拿龙胎开玩笑吗?就算如此,这麝香,难道是我们为你熏上的吗?王妃你就算想抵赖,也不能这般啊!”
“你不过是一个贱婢,却是三番四次抢在主子面前说话,难道你比主子更有发言权吗?最先该处置的,便应该是你!”倪清羽目光透着深深寒意,冷冷地扫着莲儿。
“我……”莲儿一时语塞,她愈加哭红了眼,“奴婢是因为着急我家娘娘,一时逾矩,甘愿受罚,但请太后定要公正处置此事!”
太后沉声,“这件事事关皇嗣,哀家无论如何都会好生处置,不论今日之事究竟如何,都定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该给贤妃的公道,自然也是会给她!”
这时,皇上从里屋走了出来,碍着太后,便是把怒火压了下去,但是面色依然不好,面色阴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贤妃如今需要静养,你们怎可在此这般喧哗吵闹?”
莲儿自然是不敢再妄自开口,而是乖乖地低垂下了头。
太后开口道:“李太医方才查出了麝香的出处。”
皇上面色顿时变了一下,对着李太医喝问,“究竟是何人这般大胆,蓄意毒害朕的爱妃!”
李太医神色迟疑片刻,瞟了倪清羽一眼,“卑职是,是在轩王妃的朝服上发现了麝香之气。”
“什,什么?”皇上的面色又是一变,满眼震惊地盯着倪清羽,倪清羽的脸上却依然是那副傲然之色,完全没有半点惊慌之态。
皇上终究是皇上,他虑事自然更为沉着,他的震惊一闪而过,发问道:“你可查验清楚了?”
“卑职确信无疑,这身衣裳中确实有浓重的麝香之气,只不过是被其他熏香掩盖了过去。”李太医答得格外笃然。
太后的脸色慢慢变得阴沉异常,“原来是你,没想到你看起来这般温文无害,实际上竟然如此歹毒,对贤妃下这般狠手,还不快快跪下!”
太后的狐狸尾巴终于是露了出来,倪清羽面色清冷,不打算这般轻易屈服,“这件事与我无关!”
“如今各种证据都已经摆在面前,你还有什么好抵赖!”太后的脸扭曲在一起,“方才莲儿一口咬定是你推了贤妃,哀家还不相信,没想到,你竟是这般歹毒!”
倪清羽心里发寒,双拳紧紧握着,面色格外不屈,她直接转向皇上,“皇上,此事蹊跷颇多,还请皇上明鉴,还清羽一个清白,也让贤妃的冤屈能够得到伸张!”
皇上的双眼紧紧盯着倪清羽,盯了片刻,开口道:“此事的确有诸多疑点,不能就这般轻易下定论。”
“皇上,如今已经人赃并获!”太后的音量提了几度。
“母后,朕自有分寸。”皇上的话中带着丝丝威严,一下子把太后准备好了的话咽了下去。
太后就算权威再大,也自然是大不过皇上,如今皇上在此,太后还想摆威风,那便是有些触怒皇权了。
这个道理,可惜太后总是不明白,她对权势太过渴切,还总是摆着作为皇上母后的架子。
皇上羽翼早就丰满,不再需要太后的扶持,他如今也是没有必要对太后言听计从,太后一味参和朝政,皇上心生不喜,他的对策便是把皇后扶持了起来,让赵董两家互相撕咬,皇上如此明显的表态,太后若是识趣便应该自动闪避,好好窝在后宫做她的太后。
皇上的目光又扫向倪清羽,然后侧身对身旁侍立的太监吩咐道:“去太医院,把陈太医请来。”
“是。”那内监应着便快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