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那名内监终于来了,身后跟着一位太医。两人都走得气喘吁吁。
那内监恭敬答话,“回皇上,陈太医方才家中有事。告假归府了,奴才不敢耽搁。就把林太医请了来。”
倪清羽心里咯噔了一下。皇上指定的陈太医没来,却来了一个林太医,那位陈太医。只怕不会是因为家中真的有事,而是有人希望他的家中有事!而这位林太医,只怕又是太后的心腹之人!
但倪清羽却是万万不能这般直接开口。她方才所想。不过都是自己的猜测,何曾有半点证据?她若是贸然开口,只怕是会招致更多的责难。
一路赶来。那内监已经把这里的情况告知于林太医。林太医动作利索地开始检验那一身华丽朝服。格外小心谨慎,如此摆弄了半刻钟。他重又把那身华服放好,恭敬地跪地行礼。“回皇上的话,这身衣服,的确有麝香!”
“哐当”一身。皇上手中的茶杯狠狠地哐在了桌上,怒容显然已经是爬上了脸庞,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又绷严了几分。
倪清羽的双手握得更紧,她跪倒在地,面上却依然是那副冷然之色,“皇上明鉴!此事绝非我所为!”
皇上的面色亦是冷然,眼神异常深邃,倪清羽看着他的眼睛,很莫名的感觉,皇上其实并没有就此便欲惩治于她。
太后又插了话,“如今两名太医便已经有了相同的诊断,你难道还要狡辩吗?”
皇上依然眯着眼睛看着倪清羽,倪清羽不知道自己的这番揣摩是否真实准确,但如今情势如此,她便也只能放手一搏。
倪清羽开口道:“皇上英明决断,定然也看得出这件事有颇多疑点,请皇上准予我将心中疑惑说出,若是皇上听完我所言,依然觉得此事与我有脱不掉的干系,到时候再行处置也不迟!”
皇上沉声道:“好!朕倒是想听一听,你究竟有什么想说的。”
倪清羽不惧地与皇上对视,“皇上,此事疑点颇多。其一,贤妃有孕的消息,连皇上太后都不知,我刚刚入陈,在陈国不过待了一月余,且从未踏出轩王府半步,又如何会得知这样的消息?”
倪清羽不急不缓,皇上的神色亦是高深莫测,叫人猜不透。
倪清羽继续道:“其二,方才我与王爷一道到各个宫中请安,请安过后便没有再做逗留,便是直接往宫外而去,是贤妃身边的姑姑前来相请,我这才到了天心阁,与贤妃一番叙话。试问,我若是真的有意谋害,为何不主动出击,而是这般被动地等着贤妃主动请我?那贤妃若是不请我,那我这番谋划,岂不是就此落空?”
倪清羽的连连反问,一一把各种疑点戳破。
倪清羽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继续道:“其三,我这一行,是贤妃主动相邀,贤妃既然知道自己有孕在身,为何会主动邀我前来相叙?还定要与我一同到花园散步,难道她便是不担心自己腹中的龙胎吗?”
倪清羽的这话指意明显,在众人心中,已然是搅弄起了各种思绪。
倪清羽面露丝丝嘲讽,“我不过是轩王爷的新王妃,与贤妃素未谋面,贤妃却是突然与我这般热络,清羽亦是颇为不解。而事情又如此凑巧,我一来,贤妃这里便是闹得鸡飞狗跳,好像是赶巧着一般。”
太后的面色骤变,皇上的脸色也变得不好了起来。
倪清羽的这番话其实颇有风险,贤妃毕竟是皇上一直颇为倚重的妃子,而她这话,却是已经把贤妃也带了进去,皇上若是恼怒了,执意治罪于她,她只怕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但为今,她只能孤注一掷,置于死地而后生。
倪清羽又继续道:“其四,我若是真的想陷害贤妃腹中孩儿,又怎么会这般傻,在自己的衣服上熏麝香,留下这么大一个把柄,难道便等着你们揪出我来吗?”
太后变得颇为沉不住气,皇上还没开口她又抢着说道:“你这话的意思是贤妃在用龙胎开玩笑,存心陷害于你吗?真是荒唐!再说,就算你现今这般狡辩,你都无法解释你衣服上的麝香究竟从何而来。”
皇上的眉头亦是紧锁,方才倪清羽的话亦是他心里所想,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有太多的疑点,他是一国之君,后宫之中的各种斗争他亦是看得太多,这件事一出来,他不由也是满心的疑惑。
太后的话便是皇上所想不通之处,贤妃怎么会为了陷害倪清羽而牺牲掉自己的孩子?
他们各怀心思,倪清羽心里又萦绕着方才自己心中的猜测,贤妃的这个孩子,根本就没办法生出来!
但是,这也不过是她心中的猜测罢了,她没有为贤妃诊过脉,她是断然不敢出此妄言,为今,只能想办法请求皇上允许为贤妃号上一脉。
倪清羽又开口道:“这事其中定有缘由,还请皇上恩准,让我替贤妃号上一脉,号过脉之后,我定能找出此事的症结所在。”
皇上脸上顿现惊讶,“你懂医术?”
倪清羽点头,“略通一二。”
“不可!”太后又沉声喝止,“贤妃乃是千金之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