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斐同样也感觉这一个多月过得十分沉郁,可以说,这段时间。是他最煎熬的一段时间,因为,他手中这么重要的人质在这段时间里。在最该发挥作用的时候彻底失去了作用,然后。他们丹迴便陷入了难以扭转的局势。
“你怀了身孕。体质较弱,我们不知道,又被我们下了药。所以身子很虚乏。初到此地,天气寒恶,你又受了风寒。再加上此前昏睡太久。饥寒交迫,更是虚弱。还有便是,受了大刺激。动了胎气。”
阿斐一连串地说出自己的病症。夏宸听了都觉得十分骇人。
她身子一直都十分硬朗。很少生病,但是每一次生病。似乎也是十分骇人,病来如山倒。轰轰烈烈。
“你很长一段时间一直都高热不退,因为怀着身孕,很多药都不能吃。加上大夫说你求生意志消沉,更是让病症愈发难以治愈,所以,一直拖了这么长时间你才苏醒。”
夏宸听得出来阿斐的语气十分疲累,她想到了方才他和阿诺说的话,她预感,外面一定发生了大事。她没忍住,追问道,“外面的情形,现在如何了?”
阿斐看了她一眼,尽量用不那么颓丧的语气说:“一个多月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你的父亲还是很在意你的,他本想方设法找我们谈条件,我们也可以趁此把这件事圆满解决,但是,你却昏迷,生死未卜,所以……”
所以,一切都没有能够扭转。
夏宸闻言,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她脑中闪过阿诺说的话,她说,她的父亲对她,不过是利用罢了,根本就不在乎,现在,他怎么会……
“所有的事情阿诺都已经跟你说了,没错,你父亲就是如今陈国新帝睒于鸿凯的师父,睒于鸿凯很倚重他,而你父亲,很在意你,他知道了你在我们手里,便欲跟我们谈条件,我们提出要让陈国新帝放弃对我们的攻打,他有所松动,原本这件事可以马上敲定,但是偏偏,你一直昏迷不醒,险些就醒不过来。”
夏宸愣愣地听着他说,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重要,重要到能成为影响两国战事的关键。
“那后来呢?”
“后来,你父亲便执意认定,你已经遭了我们的毒手,所以,他恼羞成怒,陈军已经从各方往这边抽调,要把我丹迴一举剿灭。”阿斐揉着脑袋,显然有些焦头烂额。
夏宸不觉倒吸一口冷气,这张战争,终究还是没有办法阻拦吗?战事一发,最受苦受难的,莫过于黎民百姓。但是她也意识到,自己现在,似乎已经不能那么轻易地把这场战事扼杀在摇篮了。
“现在,就算我出现了,我父亲知道我没有死,但是陈国已经决定出兵,开弓没有回头剑,现在只怕一切都晚了吧。”
阿斐的眉头亦是紧紧地蹙在了一起,面色焦躁,“没有到最后,谁都不知道会不会还有回旋的余地。夏姑娘,相信你也是知道,两国若是真的爆发战争,到头来,不过是劳民伤财,两败俱伤,最深受涂炭的,便是天下的黎民百姓。你应该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吧?”
夏宸神色发滞,“我自然是不愿意如此,可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我希望你能出面劝解你父亲,让他放弃复仇。我知道,他之所以对我们丹迴这么恨之入骨,一切都是因为当年我祖父对无影风沙的赶尽杀绝,他心怀恨意,才会卧薪尝胆,潜伏了这么多年,就等着最后这一刻把我们一举剿灭。但是冤冤相报何时了,你父亲自己也是丹迴人,你身上流着的也是丹迴的血脉,你难道希望丹迴血统就此消亡吗?”
“他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只要这个时候,你作为女儿出面劝阻,他一定是会顺从你的意思,回头是岸。两方化干戈为玉帛,握手言和,两方交好,不是很好吗?而且,你难道不担心穆旭端吗?”
夏宸一听到穆旭端的名字,眼神顿时就亮了一下,一副十分渴切的眼神看着阿斐,“他怎么了?”
“他也以为你已经被我们所杀,现在已经快疯了,磨刀霍霍要来手刃了我,为你报仇。”阿斐眉眼微微含笑,夏宸听了这些,眼中不觉蒙上了一层恍惚。
“他的武功是不错,亦是颇具统帅之才,但是人总免不了关心则乱,若是他在战场上有个三长两短,你和孩子,今后又将如何过?还有你的那些朋友们,若是他们全都卷入了这场战事之中,总不是谁都能全身而退,他们若是受到了损伤,你的心里也定是不好过的吧。或者说,你会十分自责吧,毕竟,这件事也是你父亲一手*纵的。”
夏宸听了这些,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言语的哀切,“我不想看到这些,但是,我并没有信心一定能阻止。”
“就算没有信心,也要试上一试,不是吗?难道你不想知道,在你父亲心里,究竟是为了所谓的复仇重要,还是你这个他曾经抛弃过一次的女儿重要。”
夏宸紧紧咬着下唇,“可是,这件事的最终决定权,并不在我父亲手上,而是在陈国新帝手上。我父亲,不过也只是他的师父罢了。现在他已经位及万人之上,我父亲,或许已经不能再左右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