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激动还是紧张,他就这样“我我”了半天也没有“我”出下文来,只是老泪众横。悲伤和自责的心情过于复杂,让他难以自抑。
最后,努尔哈只吐出一句话。“我,我对不起你!”
夏宸听到老父的话。眼泪更是汹涌不停。哽咽难言。
阿斐见他们俱是哭成这般,怕他们就这样一直哭着,把正事给耽搁了。于是他便开口道:“努尔哈,穆公子,你们现在也看到了。我把真正的夏姑娘带来见你们了。她现在完好无损,能说会讲,你们也已经进行了鉴定。证明了她就是真正的夏姑娘了吧。我最初的条件还作数。只要你们能想法子让陈帝打消对我们进攻的决定。夏姑娘便定当完好无损地奉还。”
努尔哈抹了一把眼泪,尽量恢复了常态。“可是现在,陈军已经往这般奔袭而来。不日便会到达,开弓岂有回头箭?此前我们真心实意地要与你们合作,但是你们确实不让我们见小宸。还弄了一个假的来糊弄我们!若不是你们如此行事,遮遮掩掩,闪烁其词,我又何至于出尔反尔,一怒之下赞同陈帝攻打你们?”
阿斐神色有异,他只含糊地说:“此前的事乃是误会,现在,我只想问你们一句话,你们想不想救夏姑娘?若是你们不想的话,那我大可以直接把她除掉,反正你们与我们已经是仇怨颇多,不在乎再多这么一项,待到两方开战之时,再把所有的帐一起算一算。”
“你敢!”努尔哈顿时大喊一声,“你要是敢动我女儿一根汗毛,我马上就把你碎尸万段!”
努尔哈激动得下意识地要站起来,但是刚离开椅子,便又重重地跌坐了回去。
夏宸听到努尔哈这么激动的喊叫,心里不觉一阵发暖,一股感动的思绪涌入心头。
穆旭端亦是用一种能寒透人心的目光盯着阿斐,“你若是敢动她,我保证,会在你妹妹身上以十倍百倍地奉还!”
阿斐的目光与穆旭端对上,眸光微沉,他微微抿唇,“若是你们想救的话,那就只能想办法满足我们的条件。只要你们陈军对我丹迴发动攻势,我便在大军之前,第一个杀了她。反正那时候,两方也是要厮杀到底,我就算被你们杀了,也算是拉了一个垫背。”
穆旭端和努尔哈的眼神顿时都收了收,一副十分愤恨的神色。
努尔哈最后十分颓丧,“我也十分想满足你的要求,但是现在情势已经变得这么难以回转,你让我如何扭转时局?就算陈帝是我的徒儿,他现在也是陈国皇帝,也并不是我一句话就能说得动的!”
“只要肯想,总是能想出办法。”阿斐只这般道,“这一场战事,只怕并不如陈国百姓们所愿,那些士兵们,前两年刚刚经受了战事,现在又频频出战,若是抓住了这一点,要新帝取消此次出征,也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他们都沉默,这个法子说得简单,但是实际上,又怎么真的这么轻描淡写?
他们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前去劝说睒于鸿凯这话皇上,但是皇上若是轻易改变自己的决定,未免不会让人看轻,觉得他决定不慎重,君子亦是满口戏言,如此对他的威名亦是一种损耗。
再说,皇上本身就不见得一定会愿意听从努尔哈的,一开始让他放弃出征(虽然他并没有答允,但是努尔哈等人并不知晓),后来又让他马上派兵出征,现在士兵马上就要到了丹迴,两军眼看就要交战,努尔哈又想要一句话把皇上劝回去。
那皇上如果真的这么轻易受到摆布的话,那究竟是努尔哈是皇上,还是睒于鸿凯是皇上?
如果不能从睒于鸿凯这里寻找突破口,那便只能从士兵身上作为寻求突破,难道,他们真的要到士兵中散布谣言,鼓动士兵们弃战吗?
不论是哪一个,都像是天方夜谭。
可是,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吗?就这样,放弃了夏宸吗?
他们的目光都投向夏宸,眼神中都带着沉痛不舍,夏宸是他们的女儿和妻子,都是他们最重要的人,怎么可以就此放弃?
阿斐的目光投向夏宸,“你来与他们说吧。”
阿斐此前已然向夏宸做出过承诺,只要她竭力一试,最后都会放了她,绝对不会真的像方才那般说一半,真的杀了她。
但是在努尔哈和穆旭端面前,他不得不这么说,因为只有这样说,才能让他们拼尽全力挽回局势。
夏宸已经止住了眼泪,只是眼眶还是有些发红地看着他们,她张了张嘴,想要喊出那个字,但是又觉得有点艰难。
现在知道了他就是自己的父亲,在这样的情势下,她实在是不知道有些开不了口。
她最后还是没有看出口,只是说的话,却是对着努尔哈,“我,我都知道了,你和我的关系,还有你的真正身份,你这些年做的事情,我全都知道了。”
努尔哈听到女儿对他说话,但是她却没有叫自己一声“爹”,他感觉整颗心都是悬在一起的。
现在她又提到这些事情,态度不明,努尔哈的整颗心正是完全提了起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