睒于鸿凯目光微冷,“你来此,便是要与朕说这件事?就算你知道了。那又如何?怎么,你要来找朕算账吗?”
穆旭端微微垂头,神色不卑不亢。“微臣并未有此意。微臣此次前来,是要向皇上谏言。微臣若有大胆之言。还请皇上宽宥。至少,等微臣把话说完皇上再做定夺。”
睒于鸿凯的眸光中闪着寒光,冷冷地盯着他。声音沙哑阴沉,“好,你说吧!”
穆旭端微微颔首方才开口。“微臣知晓了皇上与努师父的关系。亦知晓了努师父的身份,当年皇上与努师父相依相靠,积攒下的师徒情谊自然是假不了。今日皇上出兵丹迴。一半的原因也是因为努师父。因为要帮他报当年之仇。但是,微臣却以为。皇上若是当真就此对丹迴发兵,恐有不智。”
“一则。皇上您方登基便大举兴兵,不免对让群臣,让天下黎明百姓指摘皇上激进好武。首先失了民心。二则,同样也是在民心二字,我陈国前两年方经历了一场大战,短短两年本就不足以修养,现在再发兵,只会让我陈国兵力耗尽,百姓心生怨怠。三则,先皇曾与丹迴签署两国和平贸易的协议,现在皇上辅一登基便罔顾协议对丹迴进军,更是会失去人心,让我们这一场战事沦为不义之战。”
穆旭端的话一字一句都落到了睒于鸿凯的耳朵里,他越听,脸色就变得越发阴沉,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十分危险的气息。就连努尔哈,也感受到了睒于鸿凯身上毫不掩饰的杀气。
穆旭端自然也是感受到了,但是他却定要硬着头皮把话说完,“所以,微臣此次前来,是想向皇上谏言,希望皇上重新考虑对丹迴发兵一事,三思而后行!”
睒于鸿凯的双拳紧紧握着,发出咯咯的声音,声音寒彻人心,“所以你是让朕现在率着朕的这些军队,灰溜溜地打道回府?”
穆旭端沉声,“皇上就此收兵并非灰溜溜,只是斟酌权衡下的最明智的抉择。我陈国与丹迴两不相犯,维持现有和平再好不过,皇上何必要再现十几年前的那处惨剧?战事爆发,不论谁胜谁败,对双方都颇有损耗,就是我陈国赢了,那样也会把国库,把人力都消耗殆尽,让陈国国力虚乏。”
“砰!”一声巨响传来,睒于鸿凯重重地拍着桌子,这一声,显然已经毫不掩饰地表达了他的怒意,“你有几个脑袋?敢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
难怪他方才夜观星象,竟然会是这样一种大变动,难怪星象上显示自己的大后方也会发生大变动,原来,是穆旭端在背后煽动这些言论!
穆旭端的后背上也满是汗,“微臣所言句句箴言,全都是为了皇上的江山社稷着想,还望皇上能慎重考虑!”
“你一个小小的芜马关驻守将领,有什么资格,有什么底气在这里跟朕说这些?你觉得朕会听你的吗?真是可笑!我陈国马上就要出战,你却在此胡言秽语,惑乱君心,朕现在就可以斩了你!”睒于鸿凯的声音冷冽,“真是没想到,当年穆将军这般英勇,却生出了你这么一个胆小懦弱之人!”
“皇上,微臣的命贱如蝼蚁,就算是为皇上捐了躯,那也是微臣的本分,但是皇上,此次一战,微臣以为的确是需要再重新考虑!如今乃是寒冬腊月,这番作战条件亦是艰辛,我方士兵恐也占不到什么好处!”穆旭端据理力争。
但是睒于鸿凯的脸色却并没有半点缓和,他一甩袖,“你若是再敢多言半字,朕马上就让人把你拖出去斩了!”
“皇上,微臣的这番请求并不是微臣一人之意,就是努师父,他也希望皇上能收回成命!”穆旭端见自己努力无效,便果断把话茬丢到了努尔哈的身上。
睒于鸿凯闻言,脸色不觉变了,他很不敢置信地看着一直在一旁沉默闭眼的努尔哈。
所以,他会和穆旭端一道出现,就是要一起来当他的说客的吗?
不,不可能的,这世上没有谁会比师父更恨丹迴人,更想把丹迴人一网打尽,更何况,夏宸还被他们杀了,他怎么会来劝他放弃对丹迴出兵?
努尔哈对上了睒于鸿凯的眼神,他的神情变得有些奇怪,他半晌,才开口,“没错,为师前来,亦是要劝你放弃出征丹迴。”
努尔哈的一句话让睒于鸿凯的神情彻底变了,他就像是不认识自己的师父一样,满心不敢置信,“师父,怎么会?这件事,是我们师徒谋划了十几年的,现在徒儿坐上了皇位,具备了围剿丹迴的实力,而且现在丹迴连年灾害,内需不足,他们不过外强中干,现在是最佳的时候,师父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在我陈军要压境之际方提出如此要求?”
努尔哈的神色晦涩复杂,声音也十分干涩,“为师知道,为了这件事,我们师徒的确是做主了准备,为师是为了报当年之仇,而你,却是有野心的,你想一统中原,扬名天下。但是现在,为师却不得不放弃报仇的念头,因为小宸,小宸在他们手里。”
睒于鸿凯又怔了一下,“可是师父不是说,小宸已经……”
“是我们错了,小宸不过是昏迷了,我们见不到她,所以才以为她已经死了。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