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明心维宽四岁。
某日清晨,睒于鸿轩难得沐休。昨晚上又是一番发狠地折腾,正是困倦之时,房门外却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两夫妻顿时从床上吓醒,慌忙穿好了衣裳急忙忙跑出来。
门外。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眼泪汪汪。一看到爹娘金豆子就掉得更厉害了,她在爹娘身上扫了一圈,然后扑进了父亲的怀里。倪清羽顿时涌起一股淡淡的失落。
倪清羽把目光投向身后服侍的良锦,良锦行事得力,又跟小丫头自小有感情。倪清羽便就着把她安排了做明心房里的管事。
良锦正要开口。身后便走来了两两个人,俨然是思婵和小少爷维宽。
得了,倪清羽看到这架势就明白了。定是小丫头又欺负哥哥。然后恶人先告状先来逃饶。以前这样的事可没少发生。
睒于鸿轩格外好笑,柔声发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让我的明儿这么伤心?是不是哥哥欺负你了?”
明心一个劲地点头,就好像寻得了万年难得一遇的知己。
倪清羽却有些疼惜地看着儿子。走上前把儿子揽在怀里,嗔怒地对他们两父女斥道:“我的宽儿是最老实不过,从来都只有这丫头欺负他的份儿。你们父女可别欺负宽儿,我可不允。”
明心委屈了,“娘亲,这一次真的是哥哥欺负我!”
倪清羽再看维宽,小脸上没有任何心虚,是以,倪清羽决定坚决相信儿子。
睒于鸿轩笑问,“哥哥怎么欺负你了?”
明心哀怨地看着哥哥,嗫嚅半晌方道:“哥哥说,我是从恭桶里捞出来的!哇——”
睒于鸿轩和倪清羽闻言,都石化当场,嗖嗖的目光射向维宽。
倪清羽轻咳一声,“宽儿,这话是你说的吗?”
维宽很老实地点头,“是孩儿说的。”
倪清羽面色尴尬,睒于鸿轩脸上升起一股薄怒,倪清羽知晓睒于鸿轩对儿子严苛,眼下只怕要动怒,她赶忙道:“你怎么能胡说,快跟妹妹道歉。”
维宽却是一副很认真的模样,“可这是张惰叔叔说的呀,他说小五妹妹是良纱姑姑拉出来的,既然是拉出来的,当然就是在恭桶里捞出来的。可是宇飞表弟说了,表叔表婶说他是从花儿里长出来的,所以,我们男人都是从花儿里长出来的,你们女人都是从恭桶里捞出来的。”
小五是张惰和良纱的女儿,因为出生在五月,所以取了小名为小五。
宇飞则是穆旭端和夏宸的儿子。
众人闻此言,脸色皆是一黑。
好个不着调的张惰,竟然这样教坏小孩子。
虽说穆旭端和夏宸所教的话比较美化,但是却被这些小子曲解成这样……
明心闻言,知道小五妹妹也是从恭桶里捞出来的,顿时哭得更撕心裂肺,她更是用一股伤心又同情的目光看着倪清羽。
倪清羽这下知道方才她为什么舍弃她转而投入睒于鸿轩的怀抱了……她真是躺着也中枪。
睒于鸿轩黑着脸,心里暗暗盘算要怎么收拾张惰。
但是眼下更要紧的是要怎么把女儿哄好,睒于鸿轩起身拎过维宽,把他拎到一边,跟他嘀嘀咕咕了什么,维宽便不情不愿地走到明心面前,改口道:“妹妹,我之前说错了,你是从花儿里长出来的,我才是从恭桶里捞出来的。我们男人都是从恭桶里捞出来的,你们女人都是从香香的花儿里长出来的。”
明心果真不哭了,心里好受多了,歪着脑袋问倪清羽,“娘亲,是这样的吗?”
倪清羽一个劲地点头,明心看她和良锦思婵的眼神顿时和善多了,转而看睒于鸿轩的眼神变得不大对劲了……
睒于鸿轩:……
他堂堂陈国太子,还要这样哄孩子,他容易吗?
好了,现在该来考虑一番对张惰的处置问题了。
翌日,张惰便开启了脚不沾地的连轴转状态,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了他的身上,把他累得够呛,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一场无妄之灾,竟然是因为自己哄骗孩子的一句玩笑话。
不过,可以面不改色地说自己闺女是从恭桶里捞出来的,也没别人了。
后来,良纱知道了这件事,看到张惰就气不打一出来,真希望睒于鸿轩再狠狠地罚他一罚,看他还敢这样口没遮拦地诋毁自家闺女。
因为这件事,良纱以为闺女会受到深深的伤害,所以对她更是关怀备至。
一日良纱给女儿睡前尿尿,女儿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专用的小便桶看,奶声奶气地说:“娘亲,咱们再捞一个妹妹出来吧,我想要一个妹妹。”
良纱,郁卒……
另一边,明心不像小五这样重口味,她只是一个劲地盯着花园里漂亮的花儿看,每每都要拉着倪清羽的手央求,“娘亲,我们再种一个妹妹出来吧,我要香香的妹妹,不要从恭桶里捞出来的臭臭的哥哥。”
倪清羽,郁卒……
张惰的一句话在孩子们幼小的心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