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芦无心犹豫不决的样子,弄堂却是放心了不少,说到底。他实在不希望芦无心为了区区一个卫将暴露自己的身份,丢失了半条命不说,就是报仇的机会和下半辈子的自由都有可能上交。作为婺州人。当初樊国的国王一力阻拦,这才把芦无心的母后藏得极好。可是对于芦无心来说。哪里会有这样疼爱她的人,哪里还找得到哪一个会不顾一起把她藏起来的人。到底都是利用,没有别的任何选择可以考虑。就在弄堂想送一口气的时候。芦无心却好似听见了卫将的声音。
“芦无心,芦无心……”卫将皱眉,微微摇头。好似好痛苦的样子。芦无心本以为卫将这是醒了,这一看却还是在昏迷之中。想来也是,已经是虚弱成这个地步了。能梦魇几句也算是不错了。在苦笑过后。也是心疼。伸手摸了摸卫将的脸,好似在摸世界上最宝贝的东西似得。小心翼翼:“这代价也好,咒语的法子也好。你怕是都知道吧。阿里的确不简单,大抵是猜到了这次会出事情,也懵懵懂懂的知道了我会出事情。这索性是不来了,躲过了一桩子麻烦,不然按着他的性格,怕是我在哪里他就会在哪里才对。阿里从小就不对劲,我知道的。没有气息,没有一点的食欲,就是让他三天三夜不吃,让他三天三夜不睡,他也不会有半点的焦躁,饿,困,好似是他与生俱来就不会的东西。他不会痛,只对我和师傅的话唯命是从。”
“你猜到了却从来不说?”弄堂看着她这样子,一正紧张之后也是叹气。芦无心这种人,一旦决定了什么,就从来不会改变。对于芦无心,好似这天下就只有顺从这两个字似得。芦无心缓慢的摇了摇头:“不是不说,是不敢,小时候是怕阿里不是人。当初因为看得见鬼魂,所以格外的害怕。当知道阿里没有气息,却能在白天来去自如的时候,我心里只是一个慌张,害怕他是一个什么厉害的小鬼,能在白天都能走来走去。长大了,知道鬼魂不可怕,也知道阿里不是鬼了。就不敢去改变了。”
“害怕改变,害怕阿里什么时候就不在我身边了,害怕我身边能够说话的人越来越少。到了现在,却还是不敢。阿里太恐怖,有太多我察觉不到的东西在他的身上,可是害怕是害怕,却从来都知道,阿里不会伤害我,现在那一种不敢,却成为了我脖子上的刀越发逼近的时候,唯一救命的东西。对于阿里,我一直都是这样的感觉。儿时害怕的对象,长大后离不开的伙伴,现在保命的利器。唯一的药人,当初春夏一直爱说,怕说的也是阿里吧。”卫将的脸被芦无心擦得越来越脏,一张脸上全是鲜血,混合着黑色的泥土在他脸上,慢慢的凝固。而芦无心看着越是脏,就越是擦得起劲。
“你猜的不错,说的也不错。”弄堂现在是越发的不知道芦无心到底在想什么了:“可是,这件事情,你到底要怎么做。救还是不救,到底是你的一句话。好好想想,毕竟你的下半辈子,全都在他的身上。”
“还有什么好想的?”芦无心微微摇头:“我现在大抵是最清醒不过,也是最迷糊不过的时候了。我知道他是卫将,也知道他是因为我一时起兴而躺在这里的。而我也知道,当初的一切,只是我的一时起兴导致的。大抵是想把所有的歉意还在卫将身上。我救不了樊国了,我不能回到以前,不能把已经死掉的人救活,不能去做改变天理的事情。可是卫将还有一口气,还躺在这里。说吧,那法子是什么,你知道的对不对。那就不要在藏着掖着了。”芦无心的话说的直白,弄堂也是一直皱眉。
“我搞不懂你在想什么。”许久,弄堂这一句话才缓缓落地。
芦无心一愣,也是苦笑。大抵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才会把自己下半辈子压在一个伤害过自己,而且是敌人的儿子,当初马上征战,打进樊国的人身上:“我也不知道,可是我知道,我要是不救他,我大抵会后悔一辈子,而且光是想想,就觉得心中有一块黑色的地方,越发的疼痛,像是一块腐烂的肉,在心头最关键的地方,割不掉,碰不得还越发的健硕,疼的让人窒息。”
“这就是爱情。”弄堂苦笑,右手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圈,一个竹卷就掉落了下来:“这里面有救人的法子,我没看过,只是当初一个婺州人欠我一顿酒钱,给我的罢了。听闻很危险,我帮你把守着,要是有不对劲的地方,记得叫我。到底你只是半个婺州人,之后能不能醒过来都是一个问题。我还是希望你想想,可我一想,也知道你不会同意。罢了,就这样好了。”说着,弄堂就飞到了一棵树的顶端,左手一划,一个巨大的火球在他的手上,也照亮了半个森林。
弄堂从来都是一副温温柔柔却又嬉皮笑脸的样子,头一次见他这样严肃,说到底芦无心也是有些疑惑的。过后不过是一声苦笑罢了:“弄堂,谢谢你。”回答芦无心的不过是一声冷哼。芦无心知道,弄堂不过是不敢罢了,不敢看。
拿起竹卷,打开,上面的秀娟小字写的东西,芦无心都只是看着,然后招办罢了。芦无心使用出了吃奶的气力,这才把卫将扶起来。大概是触动了卫将,卫将猛地醒过来,和回光返照似得,举起边上芦无心刚刚从他手里抢过来放在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