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宝娘一个人在家里做饭,等于是管后勤。
春桃本来就是庄户人家出来的女人,干活有模有样,腰身一弯,特别婀娜,身段很苗条。
她穿一件的确良衬衫,汗水从额头上滴滴答答淌下,滑下脸颊,一点点滴答进胸前的沟壑里。
头上的太阳很猛烈,不一会儿就汗流浃背,衬衣跟身体紧紧黏贴,勾勒出玲珑有致的曲线。
“春桃姐,累不累啊?”杨进宝一边割一边问。
“不累!有劳动才会有收获,进宝,今年的麦子真不错啊!”女人感叹一声。
“是啊,油饼,白面馍,都在地里,运回家才能一年吃喝不愁。”杨进宝挥一把汗,瞧着漫山遍野忙碌的人群,他的心陶醉了。
“闺女,离开家这么久,想家不?”杨招财一边挥舞镰刀一边问。
“不想,家里没啥人了。”春桃笑着回答老人。
“你爹嘞,娘嘞,家里还有谁?”
“爹死了,就剩一个哥哥,不过哥哥成家了,我娘跟哥嫂过,叔,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家里没俺的位置了。”
“哎……真是个苦命的娃。”杨招财感到了后悔,早知道春桃的身世这么可怜,当初就不该为难她,把她赶进山神庙去居住。
“叔,俺的命不苦啊。”春桃笑眯眯的,脸上挂着兴奋。
“无亲无故,没家没业,连个疼你的人也没有,还不苦?闺女,你心态真好。”
“叔,谁说俺没家,那边的山神庙不就是俺家?谁说俺没爹没娘,你跟俺婶子不就是俺爹娘?谁说俺没人疼,进宝就天天疼俺,俺不但不苦,还很幸福嘞!”春桃开始拍杨招财的马屁。
“好!以后你就是我亲闺女,进宝就是你亲弟,这个家,就是你的家!”一通马屁下来,拍得杨招财浑身舒坦:
“叔,那俺以后就叫你爹,行不行啊?”
“行!行……。”春桃的嘴巴真甜,把杨招财说得老泪纵横。平白无故多一个干闺女,能不乐吗?
巧玲在旁边大吃一惊,她完全误会了春桃那句,进宝天天疼俺的意思。
“进宝,你天天咋着疼春桃了?跟俺说说呗。”女人的眼睛瞪得溜溜圆。
“我没让她疼啊……。”杨进宝知道媳妇是个醋坛子,赶紧解释。
“没让她疼,春桃姐会这么说?老实交代。是不是跟她有一腿?她的腿功好,还是俺的腿功好?”
“媳妇,我冤枉啊,要是跟春桃姐有一腿,让我出门撞电线杆子上,脑袋撞个大疙瘩。一脚踩香蕉皮上,摔倒坐钉子上,钉子尖还是朝上的……。”杨进宝赶紧赌咒发誓。
”咯咯咯……俺就是逗你一下,瞧把你急得?记住,以后不准让别的女人疼,只能让俺疼,听到了吗?”巧玲笑得前仰后合,草绳都下歪歪了。
“知道,我这不天天都在疼你嘛……。”杨进宝抬手又擦一把汗,吁口气,还好巧玲是开玩笑。
他们几个在旁边哈哈笑闹,只有老金没做声,呼呼啦啦割麦。
“金哥,你咋了?哑巴了?”杨进宝问。
“没事儿,割你的麦吧。”老金是个口含金子怕开口的人,不喜欢跟人笑闹。
“来,坐下喝口水!歇一会儿再干。”一垄麦子割到头,杨进宝一屁股坐地垄沟上拿起水壶,递给了老金。
老金抄起水壶一饮而尽,喝完,杨进宝又递给她一根烟。
“割麦苦吧?”杨进宝问。
“不苦,进宝你别看人,我在家也是出苦力的,地里的麦子不比这儿少,而且我家没劳力,都是我一个人割。”
“啥?你不是一直在外打工吗?还有功夫割麦?”杨进宝问。
“每年割麦的时候,我们都回家,割麦以后打完场,才返回杏花村猪场的好不好?。”
“那今年你不回去?俺大娘一个人在家,麦子咋办?”杨进宝又问。
“没事儿,前天我打了电话回家,娘说家里那边已经有了联合收割机,堂兄弟会帮着我家收割,所以就不用回去了。”
“唔,原来是这样,如果咱们娘娘山有联合收割机就好了,割麦就会更省力。”杨进宝羡慕地不行。
怕割麦子,女怕坐月子,是至理名言,五月割麦真的会累死人,他可盼着有收割机那东西了。
“进宝,联合收割机县城里就有,可山道崎岖,根本过不来啊,等咱们有钱了,必须先修路。”老金提议道。
“好!修路,一定要修路!没有路,山村没法发展啊。”
杨进宝也想为山村里修一条路,这样以后贩牲口,就不会掉进山崖下面了。
可他一没有钱,二没有权,拿啥修?
就算现在有钱,也顾不得修路,因为豆苗正在考大学,还要筹足女孩子上学的学费呢。
这些天,杨进宝的心里一直七上八下,在为豆苗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