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希望吗?”老金问。
“有!全村多少大姑娘小媳妇等着嘞,等着麦花走,好跟你钻被窝,放心,我跟进宝一定会帮你再成个家。”
“春桃,你说咱俩,还有没有可能……?”老金可怜巴巴问。
老实说,他的心里仍旧爱的是春桃,跟麦花在一起,就是为了责任。
当初,是麦花主动钻进他被窝的,把女人睡了,就必须要负责任。
再后来,这种责任成为了习惯,成为了亲情,他就放下春桃,将一腔热血撒给了麦花。
现在不一样了,他又回到了起点,而春桃至今还单着,老金同样想旧情复燃。
“你呀,就别瞎想了,好马不吃回头草,你是好马啊……咯咯咯。”春桃竟然笑了。
她没有幸灾乐祸,心里同情老金,瞅到男人这样就是心疼。
这种心疼或许就是同情,不是爱情。
“麦花,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补偿你,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老金说着,过来牵扯女人的手,可春桃却把他的手推开了。
“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做饭,吃过饭吃药,好好休息一下,明后天就没事儿了,放心,麦花头脚走,后脚你就成亲,娶个漂亮的原装的大闺女,比她还俊,气死她……。”
春桃说着,卷袖子下灶火做饭去了。
帮着老金做了饭,端到病床前,瞧着男人一口口将粥喝完,她这才放下袖子,回家做自己的饭。
老金说:“春桃,你别走,就在这儿吃吧。”
春桃说:“不!我不会跟你一口锅里抡勺子,跟你一起吃饭,咱俩不成那啥了吗?”
“你就不能陪着我说说话?回家你也一个人,没人跟你唠嗑!”老金害怕寂寞,想挽留女人。
可春桃又是一笑:“我回家看电视啊,才不会闷得慌。”
女人就那么走了,从山道的这边,上去了那边的山神庙。
回到自己的家,春桃的心里也纠结不已。
该咋办?老金又孤单了,要不要复合?要不要旧情复燃?
真正喜欢的是杨进宝,可杨进宝换了一个媳妇又一个,就是不瞟她一眼。
就这么孤单着,晚上一个人自己玩自己?太命苦了……。
干脆,咬咬牙答应他算了,这样自己好过,老金也好过了。
哪知道心里刚刚升起这个念头,忽然,山神庙的土疙瘩那头响起一阵嘹亮的西北小调:“山梁梁上站了个俏妹妹,惹得那喜鹊满树飞,白生生的脸蛋柳稍眉,双辫辫一甩扭嘴嘴……。”
那是根生在那边的土坡上又嚎开了。
根生总是一如既往地嚎叫,而且每天都很准时。每天都是晚饭后过来,站在那边冲着这边唱。
起初,春桃的确烦他,整天嚎个毛啊?喊炕也没见你有恁大劲头?
但是时间一长,那些歌声跟碗碗腔的唱声竟然让她痴迷,成为了习惯。
根生几天不来,她心里还想得慌。
现在大男孩又唱开了,专门唱给她一个人听。
于是,春桃打开窗户,借着月光瞅着根生。
根生穿一件中山装,头发梳得溜光水滑,下面是一条条绒裤子,脚上是一双千层底布鞋。
男人的脸上没戴口罩,因为他要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给春桃,别管女人接受不接受,他在她的面前不想保留一点秘密。
根生唱完一段,接下来唱第二段,我家住在黄土高坡,东南西北风,然后是唱戏,又变成了反串小生。
小梨花不亏是小梨花,嗓子就是好。
于是,春桃就扯开嗓子喊:“根生啊,我求求你了,别嚎了,我不会接受你的,别人唱歌要钱,你唱歌要命啊……。”
这是对男人职业的侮辱,可根生不在乎。
他说:“姐,你一天不让我进屋子,我唱一天,一年不让我进屋子,我唱一年,这辈子不让我进屋,我唱一辈子……。”
春桃问:“你整天嚎叫,就是为了进我的屋?”
“嗯……。”
“那行,今晚你进来吧,我瞧你想咋着?”春桃冲他招招手,根生乐坏了,一蹦三跳下去土坡,上了这边的山神庙。
女人打开门,根生走进了屋子。春桃说:“你坐哪儿吧?进屋子想干啥?”
根生说:“瞧瞧你。”
春桃干脆搬把椅子,坐在了他的对面,脸蛋一扬:“你瞧吧,我让你瞧个够。”
于是,根生就看着她笑,一笑脸上的疤瘌绽开,好像一朵花儿。
他脸上的疤瘌还没好,特别瘆人,跟被人拍了一铁锨的烂西瓜差不多。
一直过好久,春桃才问:“看够了没?”
根生说:“看不够,根生瞧姐,这辈子都看不够。”
“那你想看多久?”
根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