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赐一头的汗,赶紧吁口气问:“姐,你醒了?”
“天赐,你这是干啥啊?为啥扯俺的衣服?”淼淼羞愧极了,小脸蛋红扑扑的。
“姐,我在帮你治病啊,俺爹说擦身体可以退烧的,真的很管用。”杨天赐还乐颠颠的,根本没有意识到淼淼表情的变化。
“走,走啊!你快走,快走!!”女孩冲男孩呼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姐,你咋了嘛?”杨天赐感到很奇怪。
“男的摸女的身体,你表脸!羞死人了!”淼淼十分委屈,眼睛里噙着泪。
“姐,我真的在为你治病,不摸你就烧坏脑子了。”男孩赶紧解释。
“那个要你帮我治病!走!滚啊!!”淼淼羞得无地自容,一个劲地往外轰赶他。
“莫名其妙……。”杨天赐没办法,只好领着狗出去了。
中年妇女在旁边差点没乐死,一瞅就知道他俩不是亲姐弟。
天知道一男一女两个娃是咋着闯进树林子的?天晓得他俩啥关系?
娘隔壁的,不会是一对稚嫩的小情人玩私奔吧?
杨天赐走了,淼淼却哭了,中年妇女赶紧过来安慰她:“娃,你哭啥啊?”
淼淼说:“在俺们村,男孩不能瞅女孩光屁股的,要不然女孩就没法做人了,长大了一定要嫁给这男孩做老婆……。”
“啊?咯咯咯……。”女人笑得更厉害了,说:“你俩就是小屁孩,懂个啥啊?你发烧恁厉害,这男孩儿不帮你治病,难道要他眼睁睁瞧着你烧坏脑袋?”
淼淼说:“反正他瞧了人家,也摸了人家,将来就一定要娶我过门……。”
“呵呵呵……。”中年妇女呵呵一声笑得更加厉害,这俩孩子真有意思,跟过家家似得。
他俩的确是孩子,也的确像在过家家。
杨天赐根本没想到帮淼淼治病会惹下这么大的麻烦,而且为将来惹下了祸根。
甚至十年以后,淼淼还用今天的事儿威胁他:五岁那年,你摸过我,摸了就要负责任!!
淼淼抽抽搭搭哭了,可哭着哭着又笑了。
其实长大嫁给天赐也不错,跟他做夫妻多好啊,两个人玩一辈子太开心了。
于是女孩不哭了,还很兴奋,开始慢慢穿衣服。
中年妇女竭力忍着笑,帮淼淼端来草药,让她喝了下去。
女孩服药以后躺在棉被里开始捂汗,杨天赐却一直没敢进屋子,在外面收拾那些利箭跟石头子。
他仔细瞅了瞅中年妇女的家,很穷,是山林里唯一的一户人家。
茅草房,土打墙,屋顶上搭了木板,十分简陋。院子不大,没有篱笆墙。
但不远的地方有个鸡窝,几只鸡在咕咕嘎嘎觅食,捉虫子吃。
那些鸡不用喂,四周灌木里的虫子足以每天让它们吃得饱饱的,晚上的时候,鸡们进去窝窝休息,女人就把鸡窝的入口堵住,防止黄鼠狼跟野狼来偷鸡。
他不知道这女人为啥会独自住在山林里,难道一个人不害怕吗?
很快,天色黑了,屋里的女人呼喊他们吃饭:“娃——吃饭了!”
“哎……。”杨天赐这才答应一声进去了屋子。
走进小屋一瞅,淼淼竟然起来了,女孩的烧已经完全退去,坐在了脏兮兮的四方餐桌前。
可女孩却没有理他,反而气呼呼哼一声扭过了脸蛋。
“娃,吃饭,吃饭。”妇女又呼唤一声,将饭菜端了上来。
不是啥好饭,就是普通的红薯稀饭,白萝卜咸菜。
这屋子有两间,一个外间,一个里间,厨房在外面,同样是木头搭建的。
杨天赐一边吃一边问:“婶儿,你一个人住这儿?”
“不是,还有我男人。”女人回答。
“那俺叔嘞?”杨天赐问。
“去不远处的林场里打工了,他是伐木工人。”
“喔,那俺叔晚上不回来?”杨天赐问。
“回来,一般都后半夜回来,咱吃咱的,不管他……。”女人一边说,一边将煮好的红薯用筷子挑给天赐吃。
这女人很善良,她有着山里妇女的淳朴跟温柔,这样的装束跟七八年前的杨家村女人几乎一模一样。
现在的杨家村很富有,因为人们都很有钱,他们早穿上了新的衣服,几乎没人打补丁了。可见这女人的家里的确很穷。
“婶儿,那你为啥跟俺叔住在这儿?树林里多危险啊?有狼的……。”杨天赐问。
“娃,你不知道啊,俺跟你叔住在这儿,是为了逃难。”女人回答。
“逃难?你们有仇人?”孩子又问。
“仇人倒没,是为了躲避……计划生育。”女人的脸上显出几分凄苦。
她是不得已才跟男人一起躲避在山林里的,她的家本来住在四水县,生了两个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