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啦,祠堂走水啦……”夏府里的仆人们忽然一下炸了锅,四处奔跑着拿手里可以盛水的东西冲向了祠堂。
先前那个身份卑微不准进入祠堂的规定,随着这一场诡异的大火一下子也被众人遗忘在了脑后。
夏破军在书房听见喊声,立刻冲出门快步奔到了祠堂里。
几个男丁见他神色焦急的要往火里冲,立刻将夏破军拦了下来:“老爷,您可不能进去冒险啊!”
夏破军冷冷的一把甩开了家丁,脸色阴沉的爆喝了一声:“怎么回事?祠堂怎么会走水?谁在里面?”
吓得脸色煞白的李嬷嬷披头散发的瘫坐在地上,嘟嘟囔囔的嘀咕着:“鬼啊,闹鬼啊!她回来报仇了,夫人回来报仇了……嘿嘿嘿,咱们都完了!”
夏破军不等家丁回答,抬脚踢翻了李嬷嬷,踩着她的脖子高声爆喝了一句:“你再胡说些什么,谁回来报仇了?”
李嬷嬷应声而倒,双手死死的抱着夏破军的小腿眼睛一翻,开始口吐白沫,身体也不断的抽搐,口中还不断的发出尖啸声,听的在场众人头皮一阵发麻。
“这是怎么回事?”夏破军怒极,他不过是轻轻踢了她一脚,怎么就把她弄成了这副鬼样子?
问询赶来的崇诗柔连忙冲着身边的人使了个颜色,几个家丁七手八脚的把李嬷嬷搬到了一边。
崇诗柔皱着眉走到了夏破军身边,轻声安慰:“老爷莫急,祠堂走水是预示着夏府要大火了!”
可夏破军现在哪里听得进去崇诗柔这种没有营养的话,冷冷的哼了一声便转过了身不再理她。
崇诗柔颇为尴尬的转身冲着下人们一通发火:“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引起火来的,把看管祠堂的奴才都给我叫过来!”
满脸是灰的冬雪四下寻不到夏清筠,连忙扒开了人群噗通一声跪在了崇诗柔面前,带着哭腔说:“夫人,大小姐……是大小姐在祠堂里头罚跪呢!”
崇诗柔一听这话心里不由的一阵窃喜,随后又立刻感觉有些不对劲,脸上的表情也是变了几变,暗暗的思忖:八成就是这丫头搞的鬼,好好的祠堂怎么会走水呢。
转头冲着夏破军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老爷,先前李嬷嬷跟我说那丫头是孽障,不吉利进不得府门,我还不信!
眼下的事您也亲眼瞧见了,您说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夏破军冷冷的哼了一声:“夫人做了决定的事,现在又来问我?你就是这么管理夏府的么?”
崇诗柔哑然,尴尬的笑了笑转头吩咐:“赶快去把清筠那丫头叫来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默默的低下了头。
崇诗柔正在纳闷,冬雪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小姐……大小姐还没出来呢!”
夏破军一听眉头一下子皱紧,爆喝了一句:“一群混账东西!”话音未落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抬脚冲进了还在冒着火苗的祠堂。
浓重的烟熏得夏破军睁不开眼睛,随手一摸正巧摸到了一个软软的身体,夏破军顾不得许多,用力一拉将夏清筠拽了出来,单手夹着她一步跃上了房梁,一个挺身从房顶飞了下来。
“愣着干嘛?郎中何在?”夏破军气的浑身发抖,盯着夏清筠满是黑灰的脸高声喝了一句。
随后轻轻拍了拍夏清筠的脸颊,夏清筠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随后开始剧烈的咳嗽。
夏破军接过冬雪递过来的水,送到了夏清筠的嘴边,夏清筠接过后猛灌了好几口,才停止了咳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夏破军目光阴沉的打量了夏清筠几眼,刚要问她祠堂为何会走水,就瞄见了她怀里一直紧紧的抱着一个牌位。
“这是什么东西?”夏破军目光冰冷,声音却已不似方才那般生硬。
夏清筠好容易喘匀了气,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牌位安然无恙,才放心的拍了拍胸口,抬头委屈的看了夏破军一眼。
“是我娘亲的牌位……她活着的时候女儿未曾尽孝,若是连她的牌位都保不住,清筠也不配做她的女儿了!”夏清筠说的委屈,两行热泪顺着满是黑灰的脸颊流了下来,冲出了两条白色的沟壑。
“清筠,你不过是去祠堂罚跪而已,若是觉得委屈大可以跟我说!你这放火烧了祠堂是何道理?”崇诗柔不等夏清筠打完亲情牌,就立刻挡在了她跟夏破军的中间,开始挑拨。
夏清筠冷冷的白了崇诗柔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父亲,女儿的确是个不祥之人,更是与府里的八字不合!
女儿斗胆请父亲放女儿一条生路,明日一早女儿就带着娘亲的牌位回乡下去,绝对不在这给旁人添堵了!
这一次是父亲英勇救下了女儿,可难保下一次父亲还在府中……”夏清筠说着说着就带上了哭腔,抱着牌位开始嚎啕大哭。
夏破军原本还有些不信,可夏清筠手上那几个明晃晃的大水泡刺的他眼角微痛,想要问的话也全都被堵在了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