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重楼微闭着眼睛坐在一排燃着的火炉面前,看着一个个冒着热气的药罐子,手指微微的动了几下。
房门轻轻的响了几声,夏清筠一脸疲惫的站在门口轻声问了一句:“师傅,您要不要休息一下,我帮您看着药吧!”
诸葛重楼淡淡的嗯了一声并没有回头,只是把轮椅往后面推了一下,沉声问:“他如何了?”
夏清筠拿起身旁的扇子道:“服下了药,高热暂时控制住了,我过来告诉您一声,顺便看看药好没好。”
诸葛重楼淡淡的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声:“他……命途多舛,你要好好的帮他!”
夏清筠面色微怔抬头看了一眼诸葛重楼的面具,笑道:“有师傅在,我帮的仅能算是照顾衣食起居!”
诸葛重楼意外的提高了音调:“若我不在了呢?”
夏清筠一时哑然只觉得今日的诸葛重楼与往常所见到的不尽相同,愣了片刻才正色道:“师傅放心,我与六皇子已有婚约,不论将来如何我都会一只扶持他的,只要他不嫌弃!”
诸葛重楼转过身盯着夏清筠看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如此我就放心了,给他准备的药我放在那边了,你拿去给他服下吧!我要休息一会,你先回去照顾他吧!”
夏清筠攥了攥拳头忽觉诸葛重楼有些不对,刚要开口发问的时候,诸葛重楼像想起什么似的忙说:“我屋内的典籍已经按照类别分好了,你日后若是有需要只管拿去用便是!”
夏清筠眸色一凝忙蹲下身问:“师傅,您说这些话的意思是?”
“哈哈哈,意思就是时疫已经有了解决的法子了!”诸葛重楼难得的笑了几声,让夏清筠十分意外。
不过听到时疫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夏清筠的心里瞬间轻松了许多,当下也并未多想。
拿着诸葛重楼给的药快步走回了顾君墨的房间,顾君墨虽然高热已退,脸上却依旧苍白无色,干裂的嘴唇上有几道长长的伤口,让人看着分外心疼。
夏清筠端着药碗站在床边迟疑了半晌,才缓缓的放下了勺子,仰脖喝了一口,俯下身对准了顾君墨的嘴,一点点的把汤药渡了过去。
夏清筠尝过许多中药,可诸葛重楼给的这碗药却有这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夏清筠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是哪一味药材。
喂过药后,顾君墨的脸色果然开始渐渐的有了血色,不到一炷香的时辰便已经恢复了意识。
抬头看着伏在自己枕边的夏清筠,顾君墨费力的扯了扯嘴角,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疼的说不出话来。
只能伸手放在了夏清筠憔悴的脸颊上,用手指尖轻轻摩挲了几下。
夏清筠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指,放在脸颊上冲他笑了笑:“到底是重楼厉害,这么凶猛的时疫他一味药便把你从鬼门关扯了回来!回头你好了,可要好好感谢他!”
顾君墨眉头皱了皱,张了张嘴用嘶哑的声音问:“是重楼给的药?”
夏清筠怔了一下点了点头:“是啊,师傅说他已经研制出了治疗这次时疫的方子,我已经嘱咐琥珀去帮忙了。
你安心养病,冀州城已经被贺炀带来的人死死的封锁了,朝廷那边也有凝烟长公主在帮忙维持着,你无须太过担心!”
顾君墨脸上焦急的表情丝毫未见,竟然挣扎着坐了起来,指着那药碗声音沙哑的问:“这药……可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夏清筠面色一紧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顾君墨便一把掀开了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
无奈他大病未愈身体极度虚弱,没走几步便摔倒在了地上,夏清筠吓了一跳连忙把他扶了起来。
顾君墨伸手抓住了夏清筠的手,焦急的看着门外:“快带我去找他,千万要阻止他!”
夏清筠一头雾水的看着顾君墨,连忙将他扶了起来:“好好好,你别急我立刻带你过去!”
顾君墨站在诸葛重楼的门外脸色异常阴沉,夏清筠跟在身后刚要抬手叩门,顾君墨却淡淡的制止了她。
转头看着夏清筠问:“我无碍,你先去看看那药如何了?”
夏清筠估摸着顾君墨是有些私密的话要跟诸葛重楼说,只轻轻的拍了拍他不停颤抖着的手,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顾君墨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很大决定似得推开了房门,一进屋便看见诸葛重楼正坐在轮椅上抬头看着他。
“看来我的血对这时疫确有疗效!”诸葛重楼声音平静,竟缓缓的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走到了顾君墨的面前伸手捏住了他手腕。
顾君墨并未阻止,只是一直盯着诸葛重楼脸上的那块银色面具,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腕沉声问:“你非要如此?”
诸葛重楼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笑着说:“旧伤也好了许多,再喝上几服药便可痊愈了!
见你如此,我也可以放心去了!”
顾君墨周身一震,伸手捏住了诸葛重楼的肩膀让他正视着自己,哑着嗓子大声问:“你真的就此放弃了?你不想复仇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