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很难走,每迈出一步都很艰辛,两旁的树木遮天蔽日,时而有山雀穿林飞过。张哈脚步始终没有停歇,跑了一段山路,累得气喘吁吁,脚像灌了铅,异常的沉重。他依靠在一块突兀的山石旁坐了下来,刚擦拭一把汗水,后脑勺明显感觉到冰凉的枪口对准了自己。随后听到喝问:“什么人?是不是日本人派来的汉奸?”
张哈又惊又喜,赶忙问:“你是高亮的队伍吧?”
“是又怎么样?你到底是什么人?快说!”
张哈焦急地说:“兄弟,把枪放下,是自己人。快回去告诉高亮,日本鬼子来了,要偷袭你们速转移!”
背后的枪筒仍对着他,说:“你怎么知道日本人来了?难道你领着日本人上山?”
“兄弟,如果我是汉奸,能前来报信吗?”
枪筒终于放下了,张哈转身来,才看清楚用枪盯着自己的人。忙问:“你是高亮的人?”
这人微笑着说:“我就是高亮,说吧,你究竟是什么人?”
张哈怔怔地看了几眼,认定就是高亮,上前握住他的手,高兴地说:“早就听说你的名字了,我们是专门打鬼子的抗联部队联络人,我叫张哈,你让我找得好苦啊!”
听说张哈是抗联的,还是专门打鬼子的,高亮倍感亲切,兴奋地说:“你很够哥们意思,也很仗义啊,能够舍命前来报信儿,太谢谢你了!”
“别谢了,小鬼子们马上就上来了,快集合队伍转移。”
两人拔腿往山顶方向跑,召集全体人员集合。高亮要求队伍向南边中苏边境转移。这时,张哈低声说:“兄弟,往南去不可。凭我的直觉,这次日本已经掌握了你们的活动规律和准确的情报,来者不善,如果真的往那边去,就中了日本人的圈套了。在中苏边境线上,肯定安排了兵力把守。现在鬼子不仅是偷袭,更的是要把你们队伍往南面赶,待你们伏击圈,前后夹击剿灭你们。我建议还是往东转移,那边山高林密,易守难攻,还可以趟过黄泥河奔向八楞山方向。你看,我说的是不是个理儿?”
高亮惊愕中,沉思了一会儿,略显犹豫。张哈焦急地大声说:“兄弟,你得慎重考虑,难道你不信任我吗?难道要拿30多个兄弟的生命,冒这个险吗?兄弟们跟你打鬼子是对你的信任,也把生命托付给了你,你一定要三思啊!”
高亮被他的话语深深地打动了。毕竟自己和这些兄弟都是外地人,对本地情况不熟悉,虽然曾躲避了几次日本人的清剿,但是如果再这样“无头苍蝇乱撞”,迟早会被日本鬼子干掉,决不能轻率莽撞地行事了。
高亮很佩服眼前张哈的智谋和神机妙算,放下心中的包袱,愉快地接受了张哈的建议,带着队伍迅速向东转移。
山下的冈田一郎带领队伍向山上推进,没有遇到抵抗,顿时觉得很奇怪。他环视了周围的环境,心想,难道情报不准确?他紧随其后,登到了山顶,看到高亮的队伍遗留下的脚印和丢弃的物品,已经预感到了他们没有走远,又调转方向沿着他们的脚印去追赶。
张哈已想到了冈田一郎会尾随其后,建议高亮在山坳的高处阻击。果不其然,日伪森林警察和日本宪兵很快追随到了山坳里。这时,埋伏在半山腰的高亮一声令下,战士们向敌人扔去了数枚手榴弹,在日伪警察和日本宪兵队伍中开了花,几名日本宪兵和日伪警察当场毙命。
“八格牙路。”冈田一郎满脸的怒气,青筋紧绷。他没想到,高亮等人会来这么一手,阴沟翻船,非常恼火。更没想到与安杰正雄设计的军事行动计划,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流产了,还损失了几个人。冈田一郎只好作罢,立刻命令收兵,抬着死伤人员回到鸡西街休整。决心再次准备疯狂的反扑,挽回面子。
张哈领着高亮等人趁着夜色穿越桦木林向东一路疾行。第二天清晨来到了夹信子平阳镇南——西大翁,在密林深处宿营扎寨。这里有抗联的密营,多处的地窨子,依山而建,距离地面只有一个出口,底层由原木排列遮盖,原木上面是厚厚的草皮,生长着绿油油的野草,不到近处很难发现。每个地窨子相距不远,一旦有紧急情况,相互会有个照应,抵御敌人的袭击。高亮安排好警戒之后,跟随张哈来到一处山崖边,双双坐了下来。
“张先生,这次转移、阻击多亏了你啊,兄弟们非常感激你!”高亮感慨地说。
“我们是兄弟,不要客气。我们抗联人都是有爱国情怀的,许多是被日本鬼子逼得。就说我吧,日本鬼子几经周折,没有抓到我,丧心病狂的日本鬼子把我的老婆孩子全杀了,唉……可恶的日本鬼子……”两只拳头握得紧紧的。
“张先生,日本鬼子真他妈不把咱中国人当人看,真是畜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