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人转身看了一眼王德林,见有带血迹的那只左腿,更加地恐惧,转身关上了门。进屋后,女主人大喊:“掌柜的,不好了,外边来了许多人,说是讨饭的……”男主人半躺在炕中,嘴正含着长长的烟袋吸着旱烟呢,听了老婆急促的喊声,立即爬起,透过窗户缝使劲儿地睁大眼睛往外看,看到王德林等人已经走进了院子中。男主人立即下了地,拾起女主人用过的菜刀,依靠在已经插上门栓的木门,大声地问:“你们是哪个绺子的?”
已经站在了门前的王德林,柔和地说:“老乡开门,我们不是土匪,也不是日本鬼子的汉奸,我们是抗联游击队,是前来讨饭吃的。我们绝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请你放心,我们会给你钱的。”
女主人此时用手比划着,示意不要开门,世道这么乱,真假难辨。
男主人回应地说:“你们走吧,我们也看不出来你们到底是哪路子的人,经不起你们折腾。”
王德林耐心地说:“老乡,实话告诉你,我们是抗日的队伍,需要你们的帮助,没有你们的帮助,小鬼子更加猖狂,你们更不能过上好日子的。请开门吧!”
男主人听说是抗日的队伍,心里松了一口气,听到王德林说话的语气和很入情入理,便扔下了手中的菜刀,打开了门。
“呵呵,老乡,谢谢你啊,给你们添麻烦了。”
“别说了,再说就外道了,快快进屋。”男主人憨憨地说。
进了屋,王德林热心地与老乡交谈,这才了解老乡名叫王德发,也是从山东胶东半岛莱阳逃荒来的。更让王德林惊奇的是与自己同一个祖籍,论起来还是同宗同族的兄弟。两人越谈越兴奋,越谈越近乎,开始称兄道弟了。王德林年长于王德发,自然是兄长。王德发高兴地喊:“老婆子,快过来,见见咱本家的大哥。”
女主人听说来了个本家的兄长,也格外的惊喜,走进内屋,略带羞涩地说:“大哥,你的到来,俺们都很开心的。”
“弟妹啊,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了,就不说两家话,你赶紧弄点吃的,我们兄弟几个还饿着呢!”
“好的,大哥,你们等着,就来!”女主人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出了屋内。将已经蒸好的热气腾腾的玉米面菜饼子和咸菜以及烧好的开水端上饭桌子上。王德林和几名战士吃的过程中,又对王德发妻子说:“弟妹啊,家里还有玉米面吗?如果还有的话,再蒸点儿,还有十几个兄弟饿着呢!”
“有、有啊!我去和面去,再给你们蒸些。”王德发妻子走到外屋的墙角中,揭开泥缸盖子,将半缸玉米面取了出来,又拿来几把山野菜用刀切成碎末,调水和面。两名游击队员在一旁帮助烧火劈材,又挑水,忙的不亦乐乎。
吃完饭后,王德林安排几名战士拿着已经蒸好的菜饼子和少量的咸菜回去了。临走时,王德林与王德发惜惜相别,并塞给王德林妻子手中一小布袋伪满硬币,真诚地:“弟妹收下,多少是我们的心意!”却被王德林妻子拒绝。王德林劝说:“这是我们的规矩,一定要收下。不收下我会犯错误的,会受到组织处分的。”又重新塞给了她,此刻,王德林妻子泪水已经浸湿了眼睑。
王德发对他说:“大哥,这回认亲了,就要常来啊,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夫妻二人一直送至门外,久久地望着他们。
游击队员们吃了王德林带回的玉米菜饼子,个个恢复了精神。这时,王德林想站起来活动一下身子,可是,眼前冷不丁地一黑,栽在了地上,头晕晕的,呕吐了几口。他不想让战士们发现,强忍着低下了头。心想,我这是怎么了,难道还有内伤?他握紧了拳头……此刻,他的异常的动作,早已被通讯员觉察到了,只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过来询问。在思考着,万一敌人打过来,怎么办?此刻,敌人的飞机吃不准什么情况,又低空盘旋,不再打枪,不再“下蛋”。
原来,安杰正雄和冈田一郎在高亮、王德林截击测量队走后,指挥着全部人马,在这区域里追踪阻截,并调动了梨树镇空军协同作战,好不容易发现了高亮等人,空中和地面联合夹击,竟然在他们眼皮底下跑了。日伪军指挥官向他们报告:“抗联匪徒统通没有了,找不到了。”安杰正雄一听,憋着气儿,像一只呆鸡一动不动坐在椅子上。一口邪气吐了出来,那双鹰眼珠子转了半圈儿,突然站起举起军刀在空中划一条弧线,沙哑的声音连续喊了两声:“八格牙路,他们跑不了,统通地拿住。”他是这么说,可是兵力还是有限的。冈田一郎联队被分成多处,守备着穆棱煤矿、柳毛黑铅矿等地,手头上能够调动的宪兵不过100人,还有近400人的日伪军,方圆100多公里,拉网式扫荡谈何容易?他还真的算计到了转移出去的抗日游击队准得过黄泥河,而且十有八九隐藏在中苏边境线上的大山里。没想到天上、地上立体围剿,还是多次扑空,此邪气不出,是难以甘心的。于是派空军低空在黄泥河区域内兜圈,开始了拉大网目标。
在这种严峻的敌情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