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田一郎这个老狐狸命令日本宪兵和伪军上来把马三的衣服扒个精光,又用一条麻绳将马三两只手腕扣在身后,又将脚腕捆在一起,将马三头朝下吊在一棵碗口粗的柞树上。马三此刻不停地大骂,渐渐地骂声变小,沾满煤尘的黝黑脸似乎也变成了酱紫色。太阳穴上的血管暴起,眼珠子突起红红的,似乎要从眼眶子掉了下来。面对鬼子暴行,黄大斌突然大喊一声:“再这么吊着人会被折腾死的,你们也太不讲人性了,快把他放下来。”紧接着众人齐呼:“快把人放下,你们够狠的,无缘无故欺负中国人,快放下来。”这声音如排山倒海之势,一浪高过一浪。
冈田一郎见状,指挥着日本宪兵端着枪,走向劳工,将他们围了起来。
张占一生怕再说,惹出大麻烦,拽了一把黄大斌的衣角,紧接着大声地对川崎说:“川崎矿长,我们不想闹事,还是应该把事故真相弄清楚后再说。凭什么这么折磨人,太不地道了吧?”
川崎听了他一番话,点点头,说:“那好,你的说说,我认为说得对,就把他放下。”
“好,那我就说。刚才,在升井之前,我到一处废巷撒尿,看到了丁丙坤慌张地往一条废巷里跑。开始我并没有注意,过一会儿,见他一直没有出来,我好奇地往里走看个究竟,发现他在一架棚子上吊自杀了。我联想这次跑车事故,感觉他与这起事故脱不了干系,与他有密切的关系。
“你的,为什么这么认定?”川崎追问。
“平时丁丙坤和勾死鬼有过节,积怨很深,曾扬言要杀了他,我怀疑是他干的。”张占一解释说。
川崎听完张占一的讲述后,走到冈村一郎跟前说了几句日本话,冈村一郎命令把马三放了下来。劳工们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儿。
“我还有个请求,把他们都放了,回家吃饭休息,明天还得上工,‘大出炭’,还得多出力。”张占一又说。
“呦西,你的替皇军大大地想事儿。好,放了他们。”得到了川崎的同意,劳工们纷纷离开,黄大斌搀扶着马三最后走了出去。
川崎对张占一说:“你的,可以带路,下去看看。”张占一答应了他的要求,领着川崎等人下了井。
有人要问,勾死鬼之死,怎么又与丁丙坤有关系呢?而且他怎么会自杀了呢?这里先介绍一下丁丙坤这个人,与勾死鬼是一路货色,都是添着鬼子,赢得日本人欢心的主儿。他是勾死鬼手下的二把头,平时无恶不作,总是配合勾死鬼欺压劳工。一次,一名劳工由于劳累,病倒了,不让歇工休息,恶狠狠地说:“只要脑瓜硬,就得干活去。”逼着这名劳工咬牙坚持上工不到一个月,就倒在了掌子面上。他见状,没等劳工咽气,就领着日伪军将这名劳工抬了出去,扔到了铁丝网外半里多地的大坑里,任凭野狼撕咬。可以说,他的双手也沾满了劳工的血和泪。劳工们对丁丙坤所作所为恨之入骨,且敢怒不敢言。
这次黄大斌巧妙杀死勾死鬼,许多工人们并不知道谁杀的,只有张占一清楚。他知道,鬼子们不会轻易放过此事,一定会对工人们进行残酷的拷问和镇压。防止鬼子对无辜工人迫害,他计上心来,找到黄大斌,秘密商量找个“替罪羊”,打击汉奸把头的嚣张气焰,临时产生了借机除掉丁丙坤这条恶棍的念头。
他们非常熟悉丁丙坤在井下巡视的规律,两人借故出去拉屎,走出了掘进掌子面。巷道里黑漆漆的,两人沿着巷道一直往前走,大约走了5分钟,看到一盏矿灯闪烁,判定是丁丙坤。两人对视一下,点了点头,迎面赶去。来人正是丁丙坤,他见他们两人往外走,询问道:“你们往哪里去?”
张占一淡淡地说:“拉屎去。”
丁丙坤有些疑问,说:“拉屎怎么俩个人一起去?我看你们是偷懒。”
张占一故意与他争辩:“怎么,两个人为什么不能一起去?你真不是个东西,管得也太宽了吧,拉屎撒尿你还管。”
丁炳坤心想,在这里当把头以来,还没有人敢冲自己这么说话,心中很不爽,顿时怒气冲天,刚要张嘴骂人,只见黄大斌向前迈了一大步,从怀里掏出一个绳索瞬间套在了丁丙坤脖上,张占一立即上前同时发力将他摁倒在地,丁丙坤未等反应过来喊出声,已经被勒死在地上。他们见丁丙坤没了气儿,将其抬到了一个被遗弃的废巷中,吊在了一架棚子上,离开。
至于勾死鬼与丁丙坤之间有什么过节鬼才知道,俩人已经命归西天,死无对证。张占一编造的谎言,演绎一场惊心动魄的一幕,不仅让鬼子能够相信,而且真信。
要说川崎通过跟随张占一看到现场的情形,认为这是真的。可是站在一旁的安俊泽心里却直打鼓,因没有确凿证据自己又不好说什么,既然皇军不再追究什么,何必自讨苦吃,更何况发生在井下、情况复杂,偶然发生事故是常事儿。他的心思事故上,他在不断地观察张占一的言谈举止。这条咬人不露齿恶狗总是习惯地揣摩他人的心理,一旦瞅准机会,下死手。常言道,跟啥人学啥人,这一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