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军车停了下来,那名军曹喊道:“你们的,下车。”魏家栋等人全部下了车,这才看清楚这里群山环绕,远远地看去,山的后边还是山,山的影子柔软地起伏着,轮廓像巨大的锯齿。铁丝网内,除了那些持枪的日本兵和伪军,还有那些穿着编的更生布衣服的劳工。矿石是黑的,人也染成了黑色,他们背着矿石艰难地运往浮选厂。“哗啦、哗啦”矿石被倒在马达传动的筛子上,矿石在水的冲洗和筛子震动下,发出的轰鸣声不绝于耳。这里如到了非洲大陆的黑人部落,小金枝尖叫一声,扑在魏家栋的怀里,哭诉道:“家栋,这是啥地方啊?你看看那些人,都成了黑人,太吓人了。我们还是想办法走吧,戏不演了,呜呜……”“别怕,我们一定会离开这里!”魏家栋在安慰。她体会到丈夫的温情的安慰,一阵悸动的心稍有些平和。他们被赶进了一处工棚内,大把头杨玉学站在门口大声地说:“黑田太君说了,从今天起,由我你们,你们不仅在这里唱戏,而且还要干活,没有太君的命令,谁也不准迈出半步。”
“完了。班主,这不是把我们骗来当劳工嘛!”金云鹤脸上布满了阴云。魏家栋此刻的心情很沉重,混迹江湖多年,落得如此悲惨的境地。他瞥了一眼杨玉学,大声地说:“你回去告诉黑田,我们是唱戏,不是来做苦力的。需要演,我们就演,演完了把我放走!”
杨玉学“嘿嘿”地冷笑,说:“想什么呢?来到这里就别想出去,都给我乖乖地听话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少说废话!”杨玉学说完,领着两名伪军离开。
小金枝与几名女演员听说被骗来做劳工顿时搂在了一起哭泣,魏家栋几个徒弟也哀叹地低下了头,在他们心中仿佛被一群魔鬼笼罩和绑缚着,在痛苦地挣扎。金云鹤站起来劝说:“你们别哭了,哭得我们更加地难受,还是听班主的意见。”魏家栋端坐在那里,心中翻江倒海,心想,戏班子陷入鬼子的狼窝,绝不能这样束手就擒,总得想办法逃出去。他低沉地说:“你们都给我听着,别婆婆妈妈的。其实,我和大家一样心情,没有想到日本人如此阴险毒辣,低估了鬼子的计谋。既然被逼到了这里,既要防止日本人对我们的伤害,又要与日本人斗智斗勇,寻找机会逃出去。现在我们要齐心协力照顾好自己的人。金云鹤、刘国才、耿军、高柏青做好这方面的准备,尽快熟悉这里的情况,摸清日本人的想法,寻找机会逃跑。其他人听从就是了。”
“师傅,我们都听你的,只要能活着出去我们怎么干都行。”二徒弟刘国才说。
“对,我们都听班主的。”众人说到。
魏家栋站起对刘国才说:“你跟我出去找那个日本女人,金云鹤和其他人老实在这里待着,等我们回来。”
魏家栋和刘国才刚迈出工棚没几步,两名伪军手持步枪对准了他们,问道:“你们干什么去?”“我们找黑田矿长。”魏家栋坚定地回答道。“杨把头说了,没有他的准许,是不能乱走动的。回去,快回去!”两名伪军用枪逼着他们退回。性格刚烈的刘国才根本没有把伪军看在眼里,大声地说:“我们必须见到黑田。”索性拨开了伪军的枪,要强行推开伪军的阻拦。正在浮选厂牵着军犬监工的杨玉学,看到魏家栋和刘国才与两名伪军争吵,远远地喊道:“魏班主,你们想干什么?”急匆匆地跑来。“我们不想干什么,只想找黑田矿长讨个说法!”魏家栋厉声道。杨玉学瞪着那双三角眼,扫视着魏家栋和刘国才,阴阳怪气地说:“吆喝,魏班主,脾气还不小啊!刚才,我不是和你们说了嘛,没有我的允许是不准随便出来。”魏家栋从衣兜里摸出几张伪满纸币塞进了他的手里,换了个口气,低声地说:“杨兄弟,多请你帮忙,我想与黑田见个面。”“这还差不多,看来你很识相,好吧,你们先等着,我去看看黑田有没有想见你的意思。”杨玉学说完,转身手牵着军犬走开。“谢谢,杨兄弟!”魏家栋违心地拱手致谢。刘国才说:“师傅,真有你的,我们都这样,你还……”魏家栋打断了他的话语,说:“对付这样的人,不能硬来,看我的……”魏家栋迅速看到杨玉学走进黑田的办公室之后又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向这边挥了挥手,会意地领着刘国才向前走去。
黑田办公地点是一座依山而建的砖石结构的房子。此时,黑田穿着便服正在对着镜子梳妆,杨玉学上前弯腰低声说:“他们来了!”说完后退到了门口。黑田并没有立即转身,而是卖弄自己的,仔细地欣赏着。她的脸和脖子缺少了一些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