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看了一眼曹真,眼中一闪而过的愧意,但很快,恢复了同样冷冷的的神情,严肃问道:“曹真,不得答卷,也不得补充,你想好了吗?”
曹真面色上黑暗一闪而过,眼底的阴影消无踪影,爽朗一笑,道:“曹真没有补充。”
“那好,现在将卷子呈给阎罗、地府、福命君。”沈梦移开目光,看了一眼在殿上三君主旁侧立的长舌鬼,点了点头。
那个带陆离与曹真进来的阴阳怪气的男子,长长的舌头在胸前不安分的蠕动,像一条喝了黄酒的蛇一般,也不知是不是没有唾液的滋润,舌头呈缺血一样的紫色,也许正因此才不安地蠕动,那长舌鬼目光对上沈梦,示意地点点头,走下了大殿。
三步两步,无声无息,长舌鬼来到曹真的面前,看了一眼曹真,曹真微微笑了一下,长舌鬼点了点头,伸手上前,竟是一双微微发胖的小手,从袖子里伸了出来,落在曹真的卷子宣纸上,那双手一闪而过,但还是让曹真面上有了讶异之色,如水面上一缕波光掠过,卷轴已合上,并在瞬息之间,无声无息地,收起了曹真的卷子。
长舌鬼没有接着收陆离的卷子,而是转身,向大殿上走去,到了三位君主面前,弯腰拱手,将卷轴宣纸,高举过头顶,恭敬递上。
如此小的卷轴,也不知三位如此高大的君主,要如何才能审阅。
中间的阎罗君看了一眼,双眼微微一闭。
突然之间,一道气息从穹顶降落,一道凉意从头顶到了脚底。
陆离面色一变,曹真也是面色一沉,似乎有压力一般,两人都皱了皱眉,身子颤了一颤,往桌子上低了一低,但很快,两人面色又是一变,似乎突然轻松了不少。
那张宣纸卷轴,突然凭空而起,如有力附于宣纸之上,轻微地晃动,平稳地向上方飞去。
那卷轴微一停顿,在阎罗君面前停往,仿佛有一双手,轻轻地抓住卷轴两边,在众人的目光之下,轻轻地推展开,卷轴完完全全地平铺于阎罗君眼前,陆离与曹真已被这神通给震往了,陆离更是久久回不过神来,那微微张开的嘴唇,迷惑的表情,仿佛在说,天,这世界上竟有如此之事,真是不知是否身在梦中了。
只是突然之间,仿佛有一阵风吹来,一阵寒意袭来,陆离伸手抚摸一下,突然低头,面色一变,几如惨白,他身前的灯盏,灯身晃了晃,陆离伸手去扶,滋溜溜一声,似是皮肤被热油烫到,令人不寒而栗,陆一下子又收回了手,在手上吹了吹,而那灯身,径直洒落,火油落在干燥的宣纸上,干柴遇烈火,一下子烧了起来。
曹真一脸紧张,却是眼睛一转,近身上前,伸手拔了一下,谁料灯油反而全洒落出来,火势一下而起,窜上半空,曹真后退一步,脸色发白,似乎闻到了眉毛烧着的味道,眉头皱了皱,怔了一怔,看向陆离,脸上满是欠意。
只是转瞬之间,卷子便烧了个一干二净。
陆离心头一凉,只得往座上的判官和地府君主看去。
地府君皱了皱眉头,福命君却是平淡没有丝毫的情绪,阎罗君眼睛闭了一闭,曹真的卷子就往上升了一下,阎罗君往殿下看了一眼,却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又在诸位判官身上一扫而过,虽是低语,但却声如洪钟,道:“诸位判官,怎么看。”
一时间座上各位判官相互递送眼神,似乎各有心思,如此相互低语片刻后,终于平静了下来,其中一位蓝袍的判官,举起手中的笏,道:“阎罗君,自古至今,人世间但凡考试,若有笔墨污染试卷,灯油洒落烧毁试卷,不论才学如何,皆不可被入选,而这等意外事情发生,虽有不小心之意,但冥冥中,却也是天意,天意不可违,福祸自招,依此,当取消陆离考试资格,一人未到,一人试卷烧毁,这殿宇之中,想必就剩下这山原县曹真了。”
阎罗君面上淡淡表情一闪而过,在其他判官身上一扫,问道:“其他判官呢!”
座上几位判官,举起手中笏牌,齐声道:“臣等赞同曹判官之意见。”
阎罗君视线一转,停留在沈梦身上,只见沈梦并无表态,问道:“沈判官,可有话要说。”
沈梦举起手中笏行礼,站了起来,脸色更加严肃,道:“沈梦身为出题人,遇到卷子被烧,不能得见答卷,实为遗憾,但殿试讲究公平公正,如今陆离既然没有卷子上交,诸位判官同僚,所说也并非没有道理,人间尚且如此,我等地府更应当保证公平公正真正有能力有德才的人夺得头筹,以用之后效。”
阎罗点了点头,道:“沈判官所言,即是认同其他判官的处理意见了。”
沈梦迟疑了一下,突然拱手,面向福命君,福命君一身橘黄色长袍,上面刺绣纷繁复杂,光怪陆离,福命君若有所思地看向沈梦,沈梦又拱了拱手,道:“福命君,沈梦斗胆一问,灯火打落试卷,在人世间,可算是福报消减。”
福命君想了一想,伸手摸了摸嘴上的胡须,福命君形态儒雅,气质安稳平和,福命君低头看向陆离:“人世间,功名福禄,虽登记在册,也多有变数,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