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如风一般涌来,洒满了面庞,照的心里一阵发烫,这楼道里镶嵌在壁龛上的火,一瞬间也昏暗了下去。
但那只是因为这楼道里有些黑暗,屋子里更亮一些,这交界线的分明,很快就变得平和下来。
屋子里并不亮,只是比楼道亮一些。
屋子里一张大床,正对着这门口的两个人。
但仅有一张。
站在这门口,狐小妖却是没有做声,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走了进去。
陆离咽了口唾沫,似乎喉咙里一时有些干渴,脸颊也有些发烫。
此时此刻,他的眼前,一个绿色的倩影,却仿佛微风一般,晃上了心头。
似乎整个身体,突然裂开了一道缝。
清晰地裂开声。
在脑海里轰的一声。
那些被封闭起来的情绪,又仿佛如密密麻麻的蚂蚁,爬上了身体,全身都是这样难忍受的感觉。
狐小妖走过去,站在窗户前。
这间屋子有一间窗户,但是并看不到太多的东西,因为对面的一堵墙,和这侧的窗户正好形成一个狭窄的过道,而一些紫色的藤蔓正攀爬在这狭窄的过道里,这过道也就只能容一个人小心地通过,以免沾到墙壁上的湿粘的绿色苔藓之类的东西。
紫色的藤蔓往上,只有一线天空。
天空上方,五颜六色的彩虹般的粘稠泥巴一样的彩虹泥,正在掉下来。
窗户上流转的纹路,如水波一般荡漾开去,其实也不是什么纹路,就像是水面一样,天空上面落下来的彩虹泥,掉进了水里,把水惊散晕开。
“开着这窗子人想念什么嘛。”
即便是开着这道窗,反倒是让人对自由有了几分向往。
狐小妖伸手,拉住窗帘,用力一扯,窗帘在滚动中沿着轨道飞速地过去,遮住了窗户,窗帘很厚,挡住了那些窗外的光。
这间屋子一下子变得昏暗下来。
陆离的瞳孔,除了那窗帘飞过时有一点点惊奇的光散开,便只在昏暗里留下的一道灼烧般的残影,是狐小妖那只拉过窗帘的手。
那只略显硬的手。
一点都不女人。
似乎成了她这整个人身上很不协调的一部分。
这屋子里有些闷,陆离走到房间的一个角落里,那里有把藤蔓做得躺椅,陆离坐了下来,把身上的伞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似乎那把伞也对新环境的警惕放松了下来,在落在桌子上后,也伞身柔软起来,放松了下来。
那些在伞身上若有若无如轻烟一般笼罩的烟黑,也气若游丝般,渐渐消失,如一把普通的伞,在这间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在经历了一番生死奔波以后,终于能安静地呆在这里,真得是感觉到万分庆幸了。
尽管空气有些沉闷,尽管这里呼吸并不是很舒服,甚至胸口有一点点压抑,好像氧气不足一样,但是心头终于松了口气。
这难得的平静。
狐小妖也似乎没有说话的心情,但她并没有陆离这般有着些许的庆幸,有种捡回来一条命的感恩,这里她似乎很是熟悉了,所以并没有一点点的新奇感。
在这间屋子里,还有一间小隔间,而狐小妖这时却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神色一松,甚至在微微的吐气里,听到了一些呢喃声。
随着那只有些发硬的手,在脑后轻轻地划过,一道美丽的瀑布,就从肩膀上倾洒下来,落在那淡粉色的衣裙上。
陆离觉得墙壁里的火光似乎猛地跳动了一下。
狐小妖甩了甩脑袋,波浪般的麦黄色头发,就在那粉色衣裙的肩膀上,丰腴曲线的后背上,如麦浪滚滚,从地平线上涌过来。
曾勋曾带着陆离去过城郊,在那里陆离看到了大片大片的麦田,风吹过,带着麦香,麦子如波浪般滚滚,心仿佛在这片金黄色的海里荡漾。
陆离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都没有留意到狐小妖的头发,这才注意到。
但这头发又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那只九尾猫。
硕大的尾巴,毛茸茸的尾巴,像是大团大团的白云,大团大团的花海,扑面而来,充满整个视野。
狐小妖喜欢粉色。
这是毋庸置疑的。
她的那只宠物,也是粉色的,也许她一直抚摸那只粉色的狐狸,就是希望手变得柔软一些吧。
如果不是她性格有些直爽。
她应该是很很温柔的女子。
如果没有那双略觉得让人不满意的手。
女人如猫,而这个女人,就是猫。
狐小妖走到隔间门口,忽然意识到什么,侧脸要回头,但只是微微侧头,却没有转过来,而是手拉来隔间的门,走了进去。
陆离坐在椅子上,房间一下子变得更安静了,这房间里只有他自己了。
空气里漂浮着的尘埃,也仿佛看得清清楚楚了。
这房间里的烛火,也是在开门的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