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的云洛情在世人眼中,都只是一个顽劣任性的贵门小姐,传言更是将她说成了一个万事不懂的草包,可经过武状元大会上的一幕,多少人在感叹,他们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一个废物草包,转瞬就变成了一个绝世医仙。
云洛情的身体原本就很虚弱,在校场不过是一贯强势惯了,所以人人都以为她已经快痊愈了,再经过给墨歌输送内力,她这一睡,就是一日*,若不是几个大夫都说她只是太累了昏睡而已,流云阁的几个丫头非急疯了不可。
澹台聿把云洛情送回流云阁之后,便再也没有回行宫,而是直接住在了云洛情旁边的房间里,时时守在云洛情房中。
原本,他以为自己可以放下,即便已经得知她醒了,依旧还是去参加武状元大会,只是想在离开之前再听一次她的声音,他以为他可以割舍得掉。可当云洛情一连几次扔瓜子打在他身上之时,他清晰的感觉到她情绪的起伏,突然之间,他决定,即便他眼睛再也看不见,那又如何?割舍不下就是割舍不下。
面对众人的质疑,她大胆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赤臂,用守宫砂证明自己的清白,其实她不证明他也从未怀疑过她。
她刻意当了十几年的草包,为了医治他的眼睛,却在所有人面前斗医术。她这样做,等于是在向天下人昭告她这些年都是在假装。
他,已经不能拒绝她了,也拒绝不了。
感觉到外面有轻微的脚步声,尽管来人已经可以的放缓了脚步,他依旧听见了,他走到了门边。
流云阁的门口,正走进来云弘文,他走到院子中间之后,便停住不走了,看着云洛情的屋子。
云弘文站在院中,澹台聿站在屋内。澹台聿眼睛看不见,并不知道来人是谁,可他的脚步声告诉他,来人是个男子。不是云隐,因为云隐进自己妹妹的流云阁不会那么小心翼翼,不是楚玄痕,楚玄痕一来定是老远就喊着“小丫头”,也不是楚君临和楚非寒,这两人一来,云王府必定丫鬟仆役的一大堆上前伺候。
“情姐姐,她还好吗?”云洛情在校场当着众人的面与御医署的几位医正斗医,他便已经知道,云洛情为的,就是门边站着的人,澹台聿。
在歆雅阁中总是担心,想到花园里走走,却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流云阁。
“她很好。”声音传来,澹台聿认出了来人。
情儿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云弘文伤了她的丫鬟,她却没有找云弘文算账,他知道她定是另有原因,而情儿在校场晕厥的时候,他第一个接住了他,可见他一直都在关注着情儿。
而云弘文来流云阁似乎也就是为了听一句“她很好”,调转脚步,走出了流云阁。
澹台聿收回目光,走回云洛情床榻边,云洛情已经幽幽转醒。
她脑海中清晰的记得,自己晕倒之前在校场做的一切。她看着站在自己床边站着的男子,她隐藏了十几年,想不到最后竟然是为他,这世上,最难预测的,果真是人心。
可是既然已经发生了,便无力更改。从此她云洛情,都会以真实的姿态活着,是为云王府也好,是为眼前这个男人也罢。
“看够了吗?看够了就赶紧把桌上的药给喝了。”澹台聿即便看不见,却也知道云洛情已经醒来,并且还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云洛情苍白的脸上忍不住翻了一记白眼,果真真是匹白眼狼!
床榻旁边的桌上摆着一个暖壶和瓷碗,已经熬好了的汤药一直用暖壶暖着,她醒来随时可以喝。
澹台聿走过去,把暖壶中的汤药倒在碗里,端着药走到了床边。
浓郁的中药味扑鼻而来,光是闻着这药味就知道有多难喝了,她虽然各种风评不好,到处惹事,但是身体却是极好的,就算偶尔有受伤也不用喝药,就连感冒也很少,昏迷不醒的时候喝药她也没感觉,可是现在……云洛情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她盯着澹台聿手里的汤药看了许久,还是没勇气接过来一口喝尽。
这时,青宁端着几盘点心和一些蜜枣进来了,墨歌也随着进来。
青宁和墨歌看见云洛情五官紧皱的模样,顿时觉得好笑,安静了几日的房间,终于响起了笑声。
“想不到天不怕地不怕的云小姐竟然害怕喝药。”墨歌难得的笑道,青宁自认识墨歌以来,第一次见他笑。
“你们不知道,我们小姐怕喝药那是有典故的。”青宁也笑道。
云洛情本来打算鼓起勇气一口气把药喝掉的,可因为青宁的一句话,她又响起那段被吓了自动喝药的事情,她即刻挖了一眼青宁。
“别胡说八道!”反而因为曾经的往事而激将了她,在青宁,墨歌和澹台聿的注视之下,她果断闭上眼,端起药碗就往嘴里灌。
咕噜……咕噜……
真他娘的苦!
云洛情双眉拧成一条麻花,那痛苦的样子,像是比喝毒药还痛苦。
青宁和墨歌不敢再笑了,他们怕再被小姐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