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沁想反驳,想用尽一切力量来证明她是对的,是别人对不起她在先,可是想了许久,却是一个字也想不出来。
“你……你现在命在我手中,还敢如此数落本宫,你不要命了吗?”东方沁生气极了。
“我不数落你,你就不要我的命了吗?我对你说尽恭维的话,你就能放了我吗?不会。你好不容易才将我的命捏在手中,不把我置诸死地,你绝不会甘心,既然如此,我当然要把心中的愤懑宣泄而出。”云洛情沉稳道。
“说得好!”南宫樾突然赞叹道:“将死之人,若是再不给她机会说,恐怕就没机会说了。”
东方沁看了一眼南宫樾,他说的话有几分道理,反正都要死了,就让她说,但若是再说出此种恶语,立刻就了解她的命。
“好,本宫再给你一个机会,你最好想清楚再说,否则我就立刻割断你的脖子。”
“割断我的脖子有什么用?我死了,皇上依然恨你,楚玄痕依然怨你,东方家族依旧是毁在你手上,你永远都是东方家族的罪人,永远也洗不掉身上不忠不义的污名,永远……”
南宫樾一瞬不瞬的盯着云洛情的脸,明知触怒东方沁很危险,说好话与恶语结果如此清晰,她却还是选择那么做,如此愚蠢,又如此有胆色的人,他有多久没见到过了?
“好,既然我身上的污名洗不掉了,我就带着你一起陪葬!”话落,手中的匕首已经用力,割进了云洛情的皮肉中去。
“小丫头——”楚玄痕惊慌之余冲过去,但有一个银白色的身影比他更快,澹台聿用尽全身力气朝东方沁扑了过去,白皙的手指在匕首割下去的一刻紧紧抓住了刀刃。
鲜红的血滴在地上。
“殿下——”
“小丫头——”
墨歌和楚玄痕的声音同时喊出。
“噗通——”,东方沁从石桥上掉入了莲花池中,云洛情也因为重力关系,跟着掉了下去,在万分危急时刻,澹台聿的另外一只收抓住了云洛情的手。
云洛情的整个身体都吊在了石桥之上,东方沁掉入莲花池中之后,另外一只手还紧紧抓住云洛情的脚踝。
此刻,云洛情上面被澹台聿拉住一只手,下面被东方沁拉住脚踝,上下不得。
“来人,快救洛丫头!”老皇帝一声令下,多个禁卫军都赶了上来,看着眼前的一幕,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去救。
楚玄痕扒开禁卫军,大喊道:“姨母,你快放开小丫头,痕儿求你了……”
“东方沁,你若是还不放手,朕定将你东方一门,株连九族,满门抄斩!”老皇帝吼道。
那一霎,心如死灰的那颗心,猛然坠入海底,寒冷刺骨,心底痛入骨髓。
从始至终,错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她仍旧死死拉住云落情的脚踝,不甘心放手,不甘心自己一个人死去。
南宫越在一旁看着,他忽然在楚金铃头上摘下一支珠钗朝废皇后的手飞去。
珠钗扎伤东方沁的手腕,她终于收手不住,放开了云落情,与此同时,楚玄痕立刻将云落情拉了上来。
“小姐,小姐……”青宁大声叫着云落情,着急万分。
云落情手臂上的伤尚未痊愈,刚才澹台聿慌忙之中拉住的那只手,正是她先前在英雄会上替他挨了楼阡夜的那一剑,由于太过用力,结痂的伤口又重新裂开,有一丝血迹透出白色的衣裙,一眼可见。
澹台聿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拉住云落情,此刻他已经完全虚脱,一双眸盯着云落情的手臂。
“情儿……”
澹台聿的声音,嘶哑而干涩,微如蚊蝇。
他嘶哑的声音,却是令得云落情眼中落出一滴泪,明明已经忘了,却还是把他的生命当成了她的全部,一直以来强忍着那如刀的思念,独自承受着煎熬之苦,她以为忘了也就结束了,原来不是……
楚玄痕看着澹台聿紧紧拉住云落情的手,他知道,小丫头的心里还是装着澹台聿,无论每日陪在她身边的人是谁,心底的那个人,永远都不会被抹去。他早知追逐小丫头的路上充满坎坷,皇上不会任由着朝臣实力过大,不会任由德亲王府和云王府结亲,想要和小丫头在一起,又何止是付出心血和汗水所能做到的?
他张扬,他潇洒,他玩世不恭,他不学无术,他从未有现在这么认真过。在很多年前,他在心中就默默许下承诺,这一世,他只愿意为一人付出。到了如今,大家都长大了,他幼时的承诺变成了众多为她付出者之一,若说悔,他只恨自己离开京城的几年,让自己淡出了她的世界。
早知如此,他该把自己深深种在她心里,然后带着她一起游历江湖,如此,便没有一人能将他从小丫头心中拔除。现在她的心里那个无法被拔除的人,是澹台聿。
楚玄痕慢慢从人群中退出,这一刻,他明白了许多。
南宫越看着楚玄痕慢慢走出冷宫,心中若有所思,目光再次回到澹台聿和云落情的身上,这二人,仅仅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