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郭寻打开白瓷瓶子之后,想要将那里面的药都倒掉。
但是,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又停住了。
他将瓶塞塞回去,准备回去将药交给骆一笑。
云府。
“云深……”长心泪眼婆娑地看着云深。
云深一直低着头,直到长心喊他名字,他才下意识地抬起头。
看着长心,这个一直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子,但是如今站在他眼前,却让他觉得很陌生。
“你相信太子说的话吗?”长心看起来仿佛很是伤心。
云深皱着眉头,心里头是从小到大从未经历过的矛盾,即便是家里旁系那些人残害他,他设计杀戮他们的时候,他的心也从来没有如此矛盾过。
因为从小一起长大,云深很清楚,太子不会骗他,也没有必要骗他。
云深没有回答,他只看着长心。
“那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应该相信?”
长心的脸“刷”地一下子白了。
“你说过的,你会相信我,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完全相信我。”
“那好啊,你告诉我,太子说的话都是假的,我就相信你,相信我身上的毒不是你下的,相信你这么多年没有给过我任何信息,突然回到我身边没有另有所图。你告诉我,你告诉太子是在骗我!”说到最后,云深几乎在咆哮。
长心的眼睛已经不敢再看云深。
“我……”她说不出口。
“你说啊,你告诉我,只要你说,我就相信你!”
看到她的反应,云深再一次确认了,说谎的人究竟是谁。
长心的嘴唇动了两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其实她可以撒谎,让云深站在她这边。
但是看到他的样子,想到这么多年的情分,长心还是说不出口。
何况,云深身边的南郭寻并不好对付,若是她继续留在这里,还有更多的事情会被挖出来。
最终,她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落寞而去,没看云深一眼。
云深看不到长心的表情。
当她踏出云府门的时候,云深终于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仰天长啸一声,之后一口血从口中猛地一下子喷出来。
外头伺候的丫鬟吓得赶紧跑进来。
已经软倒在地的云深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周围的丫鬟小厮全部推开。
他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然后朝客厅方向走去。
他不让任何人跟着。
到了客厅,他像个疯子一样,将柱子上包裹的红布一把扯下,桌上铺好的红桌布全部拽掉,瓜果掉了一地,正堂上的喜字也被他撕下。
伺候的人想去拦,但是管家福伯将众人全都拦住。
将客厅弄得一团乱之后,云深朝新房走去。
那里本来是以前长心在的时候住的地方,这么多年,他每天都让人收拾干净那间屋子,就等着有一天长心能够回来。
长心回来之后,他就计划着用这间屋子做新房,让人将里面的东西都换成最好的。
但是没想到,到头来,却变成这样。
云深伤口还未完全恢复,加上他这一动怒,吐了血。
刚到新房,他身子晃了一下,倒在地上。
福伯让人将他先安置在床上。
云深醒来之后,看到床边只有福伯在。
“福伯。”他朝四周看了看,居然是在跟长心的新房里。
但是,之前看这里怎么看怎么觉得心情舒畅,而现在,看到这里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少主,身子可好些了?”福伯关切地问道。
云深没有说话,眼神木木的,看起来没有一点神采。
福伯犹豫了一下,问他道:“少主,这件事情,你可恨太子?”
福伯怕这件事情之后,少主会因此恨太子。
而太子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少主,两人若因此不相往来,那便实在是太得不偿失。
那个长心,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贪图荣华富贵的女人,为了她,影响了少主与太子之间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她真的万死难辞其咎。
云深看了福伯一眼,摇摇头,“我知道太子是为了我好,这件事情他肯定是掌握了充足的证据才告诉我的。”
他了解南郭寻,如果不是长心做得太过分,太子知道有些事情,肯定只当不知道,瞒着他,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云深闭着眼,回想与长心相处这段日子,他的确发现了她有许多不对劲。但,他只当是她刚回来,还没习惯与他在一起的日子,所以没有多想。
可如今回想起来,每一个细节都让他觉得心惊又心寒。
“少主,您也不要太过怪罪长心。”福伯并不是要为长心说话,而是想让少主心里好受一些。
若是真的将长心贬入尘埃当中,那这么多年少主对长心的这份执念又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