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蹄子跑得倒是快,见到马车就往里钻,见到被窝是不是也要往里钻哪!”
“奶奶的,个小贱人,抓花了老子的脸,等会儿有她好受的!”
“那小丫头是我们的人,阁下识相些把人还回来,也省得我们费事儿了!”
好不容易有个嘴里干净点儿的,态度却不是一般的嚣张,“看车架也是富贵人家,说不定与我们主子还是旧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何?”
沈念心嗤笑一声,旧识?谁特么跟这种人渣败类是旧识啊!本来她还想着要把这小丫头寻个别处安置,这会儿倒是被外头那些人气笑了。
沈念心扬扬下巴,朝那小丫头的方向点了点,给聆音使了个眼色,聆音会意,尖声佯怒喊道:“你这丫头,好大的狗胆!也不看看是谁家的马车就敢往里钻?冒犯了我们家姑娘,你十个脑袋都赔不起!”
聆音手上捏着帕子,抬手把帘子掀起了个小缝儿,示意朝外面的人说话。“这不知死活地丫头冒犯了我们家姑娘,奴婢便厚颜跟你们讨要回去好生教训。”
“这……”那几个奴才听一个婢女都这般凌厉,心里便也回过味儿来,在盛京西城用得上这样一排车队,还有这般多护卫的主儿,肯定也是不好得罪的。
往上头“进贡”的女人没了可以再找,这要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没了小命可就没处找了。
想到这一层,那些人哪里还敢叫嚣,后怕地往皇宫西三门瞅了一眼,连忙带人退开,给那队车驾让路。
沈念心听外面的情况稳定下来,唇角一勾,眼中带笑地瞧了聆音一眼,心下十分满意。
不像听雨性子耿直,脑袋不会拐弯儿,聆音倒是个顶顶机灵的,一个眼神便知她意思,实在难得。
余光瞥见听雨愣愣地看着她与聆音二人,沈念心暗自叹息,要把听雨训练好了,可得费些时日了。
于是到了尚书府,沈念心让听雨先下车,陪她一道从正门进去。而聆音则陪着那个丫头留在马车里,跟随行护卫一道,从偏门进府。
沈念心甫一下车,一打眼就瞧见尚书府门口站了一堆人。最前头,就是穿着一身儿暗红色裙裾的尚书府夫人纪氏,牵着个身量不高,软糯糯圆溜溜一团的……小姑娘。
她们身后,则是管事仆从跟了一大堆。
“表姑娘可算是来了,咱们夫人可是打从早上起身就惦记着您呢!”说话儿的是纪氏身边的管事婆子,沈念心也不轻慢,拂开听雨的手便快走了两步,去到纪氏身边儿说话。
沈念心温婉一笑,丝毫不见失礼,与这两日盛京里传言,拎着鞭子到未婚夫府上捉奸,反倒被未婚夫拿鞭子抽花了脸的那个,不是同一个人似的。
“劳舅母挂念,还特意到府外相迎。既是念心叨扰,本该客随主便才是。”沈念心说起话来,语气倒是比脸上那笑寡淡些。对待纪氏的态度,亲近却不狎昵,恭敬却不谄媚。
沈念心上辈子一直做的都是人上之人,从来都是看别人捧着她赞着她,但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这种事,看多了也就会了。
她知道纪氏心里那点小九九,自然对她不能太过亲昵。若是她一上来就舅母长舅母短的巴结个没完,纪氏肯定是要误会她对他们尚书府公子有所图谋呢。
不得不说,沈念心在揣摩人心这件事情上十分精准。
纪氏在门外站着,远远瞧见表姑娘从马车上下来,不似从前见她,总是大红灯笼似的打扮,今天沈念心一身儿天青色襦裙十分招眼。连带着周身的气质也跟着平和优雅起来。
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股子寡淡又清朗的味道。
纪氏眼睛一亮,心下暗忖,难不成这位秉性彪悍的表姑娘让人抽了一鞭子就改性了?
等到沈念心走上台阶,走到众人眼前,纪氏仔细一打量,眼尖的发现她身上那衣裙,用的可是南边儿俞梁国每年朝贡的水云缎。
要说这水云缎,乃是俞梁皇室特供,通常都用作极重大或喜庆的仪式,再加上暖色染料容易寻一些,所以多是红色紫色等暖色居多。每年进贡来大铭的,数量也既有限,只有太后皇后和几位高位的受宠妃嫔才用得上。
而去年,俞梁说是研制出了新的染料,制出了十匹天青色和湖蓝色的水云缎,其中五匹便送来了大铭。
纪氏想起那位宫里的沈贤妃,掌协理六宫大权不说,还深得今上爱重。不由得不感慨沈家的运道好。如若不然,以她家这位表姑娘的造化,哪里用得上那般好的东西?
“知你今日过来,心里高兴的可不只舅母一个!你那舅舅说了,让我好生招待你,他一下朝便立刻赶回来!”
沈念心尚且不知纪氏心里泛酸,只想起待她极好的舅舅,心里更是软了些,还未待她开口,纪氏身边儿的小圆球儿便糯糯地出声儿了。
“姐姐生得好漂亮!要抱抱……”这是傅家的小女儿傅蓁蓁,不知怎的养得这般敦实。
沈念心一愣,没有立刻伸出手。后宫生存准则里头画五颗星重点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