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心再一次开始了她的宅女生涯。
“姑娘,已经辰时了,该去给老太君请安了。”隔着纱帐,是聆音在外头催着她起床。
沈念心一直双目圆睁,默默地盯着头顶的胭脂色的帷幔看。忍不住眼眶酸痛,她抬手揉了揉肿胀的眼睛,偏头一看,这才发现已经有日光透过纱帐渗进来。
天亮了。
她竟然就这样愣愣地*未合眼。
“咳、咳咳!”沈念心本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喉咙痛得压根儿就发不出声音来。暗恨自己不争气,气急败坏地直捶床头。
聆音听闻动静,赶紧挑了帘子走近前来。
“姑娘这是怎的了?可有哪里不舒服?”聆音心急她身子,急忙叫小鱼去请大夫。
沈念心张张嘴,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是聆音却很快意会到她的意思,倒了杯微温的清水来,“姑娘先喝口水润润嗓子。您也别着急,等会儿奴婢就让人去松菊堂给老太君回话儿,说您晚些时候再过去请安便是。”
沈念心点点头,又狠狠地皱了皱眉。心道俗语有云“病来如山倒”,这话真是一点儿都没错,不过是咽下一口水的动作,那喉咙就像用刀割似的阵阵生疼。
听雨去老太君院儿里回话的时候,正赶上二太太并着三太太和沈嘉绮沈映柔两位姑娘都在松菊堂给老太君请安呢。一听说大姑娘忽然病倒了,一个一个也不知道是真的担心还是表面功夫做的太到位,纷纷都说要来玉棠苑探望。
老太君一听说她家囡囡病倒了,哪里还顾得上别人抱着什么心思,当下就急得不行,非要来玉棠苑瞧瞧不可。
于是莫如是赶到的时候,还以为这位沈大姑娘又出了什么要命的大事儿呢,心里还暗自为这位命途多舛的姑娘默哀了一句“自古红颜多薄命”,一想起上次那刮花了的脸,就知道她不是个省心的角儿。
结果这次不过是寻常小毛病,并无性命之忧,却也让他第一次在给人看诊的问题上感受到了这么大的压力。
“各位不必担心,大姑娘身子没有大碍,不过是感染了风寒才导致发了高热,好生静养几日便可大安了。”莫如是开了药方交给聆音去按方抓药,随后便与她一道去小厨房煎药去了。
沈念心眼瞧着老太君心疼得要开始抹了眼泪,纵然说话再艰难也得出言安抚。
“刚大夫都说了,念心身子并无大碍,祖母不必太过忧心,可要着紧自个儿身子,莫让孙女也替您*心才好。”结果不过短短一句话就疼得她仿佛喉咙都要撕裂了似的。
“我可怜的囡囡,怎么好好儿地就病倒了呢!”老太君说这话儿就红了眼睛,看得沈念心心里都有些过意不去。
沈念心强打着精神坐起来,笑着道,“祖母难不成还信不过莫大夫的医术?您只管放宽心便是,不过是小病小痛,哪就值当您这般紧张?莫叫旁人看了笑话。”
好不容易才安抚好紧张过度的老太君,沈念心又想起宫里的旨意,为难地说与老太君,“只是还得劳烦祖母给姑姑传个信儿,念心身子有恙,近几日怕是不便入宫随侍了。”
老太君自是连声应下。
其实暂缓入宫这件事,沈念心还有自己的私心。一旦踏进皇宫大门,她就不可避免地会碰见穆子晏。
而现在,她却恨不得这辈子再也看不见穆子晏这个人!沈念心躺在床上琢磨了一宿,从初见穆子晏开始,恨不得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一遍遍排查,想知道到底是哪里漏了破绽。
可再缜密的心思也抵不过命运的愚弄。她初初醒来,只惊喜于重来一次的人生,又哪里会想到,这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才有的机缘,桓成帝那渣渣竟然也跟着重生了?!
坦然承认?这个想法只从脑袋里过一遍就立刻被沈念心否决了。若是让那渣男确认她重生的秘密,以穆子晏如今皇子身份,那么不只是她,连同她身后的安国公府满门,恐怕都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断子绝孙之仇,窃取江山之恨……
只要想一想,沈念心就觉得脚底发寒。
沈念心心情复杂地送走了来探病的众人,随后挣扎着下了床,脚步轻浮地绕过了卧房里那件儿针叶松琉璃插屏。正好莫如是跟聆音端着煎好了的药进门来。
沈念心幽幽叹了一口气,也不拐弯抹角,有话就直说了,“大夫说我是染了风寒才发的高热,这话可是实情?”
莫如是看着眼前这个率真直爽的姑娘,寡淡一笑,也不作隐瞒,“姑娘家世强硬,日子顺遂,便是有何闹心的事儿也不必把自己逼到这份儿上不是?急火攻心引起的的病灶,还得需要心药来医,姑娘只需敞开了心胸,赏赏花品品茶即可,不日便可恢复如常。”
医者仁心,如此说法,事关病人的内心私隐,他却是不方便讲给旁人听的。他没有在开了药方之后就离开,就是想等待时机劝她心宽。
“多谢大夫好意。”沈念心敛了眸子,就说这一场病来得突然。果不其然是被穆子晏那混蛋给吓得!
而此时,被沈念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