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入冬月,盛京的天气骤然就冷了下来。不过这日京郊的昭慧寺却热闹非常,京中各家女眷都来昭慧寺上香打醮了。
月前苏雅雅已经与三皇子大婚,所以今日寺中来客里,地位最高的便是太子妃和两位皇子妃。眼下她们三人正在佛前上香,其余女眷都还在外头等着呢。
今日司徒玄瑷要在宫中当值,没能与沈念心一道出京来,昨夜入宫之前特意绕到安国公府跟她诉了好半天的苦。
虽然身边没有好友陪同,但这并不妨碍沈念心今日的好心情。这些日子天气转冷,她在府里猫冬也猫了好些日子了,难得出京来走走,自然是心情舒畅。
沈念心估摸着殿里那三位还得耽搁好些功夫,便带着聆音听雨到后山去散步。说巧也巧,正碰上沈青蕴一个人在后山抱着本书在背诵。
“哎哟,难得出府一回,老四也要啃书。他这哪里是要读书,分明要成了书呆子了。”沈念心轻笑一声,语气里却难掩欣慰,府里的孩子们勤恳知上进,她自然高兴,“不过既是难得出来走动,他也要学着与旁人接触交往才行。”
她正要走过去与沈青蕴聊聊天,就远远瞧见一熟悉身影,带着三四个家丁朝沈青蕴的方向走过去。
那架势,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姑娘,您看……”聆音也看出其中不妥,急忙去探问自家姑娘的意思。一抬眼,就瞧见她家姑娘一脸平静,丝毫不见慌乱,这才稍稍定下些心来。
“原来是熟人来了。”一见那梁文筑,沈念心就气不打一处来。往日的旧账还没来得及与他清算呢,这才多久的功夫,他又自己冒出来找事儿?
好在昨日司徒玄瑷不放心她独自出京,特意拨付了几个人手供她差遣,这会儿刚好派上用场!
沈念心轻轻勾动嘴角,浮现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她朝隐在林中的侍卫比了个手势,就见凌空飞出几个暗影,各有章法地几番动作下来,梁文筑身边那几个家丁都已经被撂倒,而梁文筑本人的头上也被套上了一块儿黑布。就连沈青蕴身边,都有人守着,以防他被误伤。
沈念心忍不住暗笑,果然是司徒玄瑷*出来的人,办起事儿来真是利落又合心意。考虑到她不能真的把梁文筑弄死,不能有把柄落在他手上,所以干脆蒙了他的脑袋。
而亲眼目睹这一全过程的沈青蕴简直惊呆了,手里的书册掉到了地上都无所察觉。直到看见自家长姐打树后走出来,又对自己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这才冷静了下来。
沈念心轻咳一声,压低了自己原本的声线,再加上变换了语气声调,所以听起来完全不像她本人的声音,反倒像是个稚嫩顽劣的少年。
“哟,逮到一只大狗熊!”她走近,脚步声轻快欢喜,好像真是一个顽劣的少年逮到个有趣儿的玩物那般兴奋。
旋即又换了个声调,变作优雅清朗的少年音。
“哦?你怎知那是大狗熊?而不是大虎或野狼?”
沈念心玩心大起,自己一人打起了戏台子。旋即又换做妖娆女声,娇滴滴地说道:“自然是大狗熊,瞧那獐头鼠目的猥琐模样,可不是狗熊么?如何比得大虎威风,又如何比得野狼勇猛。”
紧接着又换做最初那稚嫩顽劣的少年音,“既是区区一狗熊,看本公子如何收拾他!”
然后沈念心就抄起脚边一段较为粗壮的枯枝,冲上去噼里啪啦对着梁文筑就是一通好打。
打得他嗷嗷讨饶也不停手。反正有两名护卫正按着他手脚,沈念心也不必担心他一个纨绔子弟能有反抗的力气。于是下手便更狠了。
梁文筑手脚都被制住,只剩一张嘴还能动,见讨饶也不顶用,当下便破口大骂起来。
“尔等混账!可知我是谁!我妹妹是当朝大皇子宠妃,皇长孙生母,你们今日这般欺负人,待到我回去,定要你们一个一个吃不了兜着走!”
沈念心又以顽劣少年音冷哼一声:“不过一贼眉鼠目之辈,竟敢胡诌八扯地攀扯皇室,难不成你当我是傻子,我会信你?”
于是手下木棍又舞得噼啪作响。沈念心听着梁文筑狼哭鬼嚎的声音,当真解气!
又过了一会儿,沈念心总算是打累了。便挥挥手让人把梁文筑和他那一众爪牙带下去处理了。她把手里木棍扔到一边,再看看掌心,果然都磨红了!
沈念心委屈地搓搓手心。不过一想到刚才那解气劲儿,立马什么憋屈都烟消云散了。她笑呵呵地看向沈青蕴,“今儿个你可什么都没看到。”
而沈青蕴已经惊呆了。他看着那好几个听命于她的来历不明的人心下疑惑,再看她一个人演的那一出戏,他整个人更是不好了。如此骠悍之人,当真是他家长姐?
原来当初京里传闻,他家姐姐大闹曲府闹得退了婚的事儿,说不好是真的啊……
沈念心看着沈青蕴那副呆愣的模样,就知道她脑回路已经不知道绕到哪里去了。她暗自感叹,果然书不能读太多,不然真就读成了书呆子了。
于是沈念心只得出言提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