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丰十九年,三月底,在俞梁连下三城的乌骊大军,忽然停止了进攻。南司岚趁势反扑,竟然在五日之内,直接迫得乌骊大军将刚刚打下来的地盘又给还回去了一大半!
俞梁军队因此而士气高涨,牢牢据守住俞梁国地势的天险,竟然就这么将刚抢回来的城池给保住了。
南司岚听着刚从外面回来的探子的回报,顿时乐不可支,高兴地直拍桌子,道,“三皇子殿下果然说话算话。”
“将军,这话怎么说?”在座一个偏将看见主帅如此高兴,顿时也跟着来了兴致。
南司岚看了她一眼,悠然地道:“当日大铭的三皇子殿下告诉我,说是不出十日,向宏良那个老贼就会从乌骊大军中暗中撤出。果不其然,乌骊大军真的停止了进攻的趋势,所以我猜测,这大概就是三皇子殿下之前所说过的契机了。”
“于是我便决定借此机会反咬一口,没想到向宏良那老贼没在军中,从前雷霆之势的乌骊大军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哈哈,这叫本将军如何能不高兴?!”
另一个身姿魁梧的偏将心中存疑,倒也是个没有弯弯绕绕的直肠子,想到什么就直接问了,她道,“可是将军,若是大铭三皇子的情报有误怎么办?或者他拿着假情报骗咱们怎么办?”
之前先开口说话的那人见南司岚脸色沉了沉,心里感慨了句没眼力真是要命,但是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同袍往坑里跳,只得出言拉了她一把,道,“咱们将军英明神武,是真是假怎么会看不出来?更何况,能让咱们将军真心与之相交之人,一来不会是那等会拿着假情报来糊弄咱们的阴险之辈,二来更不可能是那种会拿着他自己也不确定真假的情报来讨好咱们将军的无能无知之人。”
“是吧,将军?”
她这话说的,虽然有拍马讨好之嫌,但却也都是心里话。至少从今日俞梁军队所取得的战果就可以看得出来,无论是南司岚,还是那位一直生活在传说中的大铭三皇子殿下,都不是等闲之辈。
南司岚自小在俞梁国皇室长大,虽然嫡支一脉并不复杂,但是既然是权贵云集的地方,就少不了这种谄媚周旋。南司岚向来不喜欢这种作风,不然她也不会跑到军队中,而没有做一个闲散公主。
她当然听得出来那个偏将话里的讨好之意,若是换做往常,她肯定是要斥责她一番的。可是偏偏,那人说的话就是那么对她的胃口。
是啊,像穆子誉那样的人,又怎么可能说假话骗她呢?
南司岚赞赏地看着手下的人,挥挥手便让大家都散了,而她自己,则在人群散去之后,又换上了一身精简干练的夜行衣,离开了俞梁军营,直奔与大铭的边境而去。
……
大铭境内,铣城郊外,东路军中。
林泽快马带回了从乌骊传回来的最新消息,沈念心只匆匆看了一眼,就交给了穆子晏。即便那纸上的消息十分惊人,她也并没有表现出来半点儿惊讶的意思。
那副淡定的模样,看得林泽心里佩服不已。不愧是自家主子爷看中的正妻,当真是气度高华,内敛持重。
当然,他这些赞美的话完全没有说出口的机会,就又被自家主子爷打发出去,供无忧谷那位祖宗“练手”了。
自从莫娴姝打了他几天,发现实在太过消耗体力之后,就开始改用艾灸的方式了。
林泽自认自己没什么病,但是莫娴姝最近忽然对针灸十分感兴趣,正缺一个闲人练手,于是林泽刚好就填补了这个空缺。
他是发现了,莫娴姝根本不是治病的,简直就是哪里疼扎哪里。
可是他完全不能反抗。
另一边,尚且在主帅营帐里的穆子晏和沈念心,却完全不能体会到林泽的这种痛苦。世间万事皆有因果,林泽如今所承受的这些“痛苦”,都是他当年的所作所为留下的种子罢了。同样的道理,乌骊之所以会有今日的局面,起因,便是在这帐中人身上。
“所谓斩草除根,大抵就是卿卿这般手段。”穆子晏放下手中暗报,看向不远处软榻上坐着的,一心吃着零嘴儿的小女人,忽然有了这么一句感叹。
能引得吴王向宏良断然放下在俞梁境内取得的大好局面,毅然决然地弃军而走,直奔乌骊皇城,自然是因为乌骊皇城中有大事发生。
当日乌骊王病重的消息刚刚传出来时,吴王向宏良便让向成化离开云州一线的驻军,回到皇城中去主持大局,以防不测。
然而确实天有不测风云,没等到乌骊王有个了结呢,向成化先送了命。
那日向成化出宫之后,在回摄政王府的路上,遭遇了一场谋划已久的刺杀。因为乌骊王重病,辅佐小太子临朝监国的许贵妃表示,在皇城脚下发生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实在罪大恶极,必须严查严惩。
而至于查出来的结果么……田氏一族嫉恨摄政王府一脉的多年压制,心存愤恨,借此吴王出兵在外的时机,起了让他断子绝孙的念头,倒也说得通。
当然,这其中自然少不了沈念心暗中动的手脚。她当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