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扶兰恭敬应是,他就着房内明亮的烛光看着他的父皇,自小到大,他少有露出这样脆弱的样子,冰冷的心里微微有了些许动容,但是转念一想,他早逝的母妃,孤独的幼年以及他亲爱的父皇对他多年的不闻不问……,心里的坚冰又一层一层结上,面上的神色也显得更加冷然。
“既然陛下累了,在下就不打扰了。”
非欢取过桌上盖了凤枢靖私章的契书,缓缓将泥印吹干,收进袖中。
“父皇,儿臣告退。”凤扶兰心中的冰棱结得如蜘蛛网一般,此时他一刻钟也不想再呆下去了。
“对了,陛下,岑老刚刚让在下告诉您,他觉得今夜的宴席太过丰盛,是故贪杯多饮了几杯,如今微有醉意,已经离开皇宫了。”
“随他去吧。”凤枢靖无力的挥手,这个结果,他早就猜到了。
如海公公一直守在门外,待三人一走便立即进了御书房伺候凤枢靖,看着烛光中陛下脸上掀起的皱纹,他在心里叹息:陛下不过是刚过不惑之年,竟不知不觉间老了。
非欢、凤扶兰、青葵三人边说边走出皇宫,一路商议着如何对付上荒,如何才能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
只是三人想法不同,各抒己见,说了一路仍旧没有得出最终的方案。无奈之下,只好约在三日后京都的烟雨楼重新商议。
但是三人的反调唱多了,就连三日后这个时间也要纠结。
当时凤扶兰坚持明日巳时见面:“明日即可,欢儿你不是常说说兵贵神速?”
非欢坚决的摇头:“话虽如此,可是我习惯了做一件事情前事先做一个周密的计划,然后按照计划一步步实施。”
凤扶兰自然的接过:“正好咱们明日可以慢慢商谈。”
青葵白他一眼,一副你土鳖的眼神:“咱们老大出马……。”
正欲发挥她那三寸不烂之舌再次塑造下她家老大高大辉煌的形象,手臂便被非欢揪了一把,她“哎哟”一声,将满肚子的话压回去。
只听她家老大悠悠然道来:“你我回府,各自根据实际情况做一份对付上荒的布署,三日后在烟雨楼见,然后对照各自的布署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将其好好完善一番再去实施,如何?”
凤扶兰俊眉一挑,这样认真的非欢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但是不可否认,此时的非欢虽然顶着一张普通的易了容的面皮,但再一次深深的撞进了他的心里,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深刻。
回到上荒门分部的庄园里,非欢又恢复了她好吃懒做的本性,人常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上荒门有了非欢、青葵这两个女人也够得上好好唱一台戏了。
不信你听:“贱丫头,回来,你给我站住,还我秘制卤鸭。”
“青葵,你也忒小气了些。”
“你大方,你大方怎么还整天念叨着我拿你的那些擦脸的瓶瓶罐罐呀。”
青葵一个飞身,揪住非欢的衣袖就去抢。
非欢将手上的卤鸭死命往身后藏:“喂喂,你这女人,你忘了,那天咱们看星星的时候可是说好了,咱们是好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
“哼,本姑娘生死都可以依你,但今日这道卤鸭不行,为了它我可是去排了一上午的队才买到的。”
两人就在花园子里边骂边过招,你来我往的谁也没讨得了好。
一旁的水榭里,白色轻纱帐幔,石桌上摆着的正是两人争斗的导火索——烟雨楼的秘制卤鸭,坐在石凳上观战的魏朱、小冰、岑老头乐呵呵得拿着桌上的卤鸭大口往嘴里塞。
魏朱边塞边问小冰:“冰块,你说这俩女人到底谁更厉害啊。”
小冰虽然脸上的神情冰冷,吃东西的姿态却有着与生俱来的优雅,他将手上的卤鸭撕成一条一条的,放在青花瓷盘里,认真的抬头看了一眼打斗中的两人。这才慢条斯理的评论:
“副门主,以攻为主,招式凌厉,门主是攻守兼备,招式灵活多变,短期内副门主占了上风,但是长时间缠斗下去就不一定了。”很难得非欢口中的二级伤残竟然说话如此顺溜了。
岑老头听了他的点评,吐掉嘴里的骨头,哈哈大笑:“你这小子长得一副花花公子相,脾气倒好,性格也实诚。”慢着,慢着,长相,长相。
岑老头摸着下颔的胡须盯着小冰看:只见他薄唇如削,鼻梁挺直,眉眼刚正,真真是俊美非凡。
他一边撕扯着卤鸭肉一边逗他:“冰小子,老头觉得你这长相怎么那么面善了,像是长得有点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小冰听了也不理会他,依然冷着脸撕卤鸭肉,岑老头不死心,瞪大了眼睛看着小冰,似是要从他那张俊俏坚毅的脸庞上看出什么来。
魏朱半眯着眼睛,将整个身子靠在廊柱上。
“冰块脸,你们是不会懂女人的,她们打架从来都不会像我们男人单单只是凭身手,她们多半凭嘴巴,谁的更尖,谁的更利或者凭泼辣劲。”说着还特地指了指前方院子里一蓝一绿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