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忽的闪过一画面,只瞧见我被众人围着,浑身脏兮兮,其中一人死死揪住我的头发,将我往那粪水中浸下去,恶臭扑鼻,我纵是想要反抗,却反抗不来,那粪水便直接灌入我的口鼻之中,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待回过神来,才发觉这竟是我方才做的梦而已,只感叹好生真实。
“公主,您终于醒了,可急死奴婢了。”
正在我诧异时,悠儿端着一盆洗脸水走了进来,见我醒来连忙将盆放下,跳到了我的身边,一脸着急,我握着她的手告诉她自己无碍让她安心,就迫不及待的询问起此事。
“刚才好几位太医也都来看过,说公主并无大碍,休息一下便好。”悠儿顿了顿,给我端来一碗水,见我喝下后接着说,“今日公主为了保护慕赫公主出嫁,被一道黑色的物体击倒在地,我听闻大将军说那个东西似乎是出自妖族。”
“妖族?”我听罢一声大叫,一时没忍住呛得我直咳嗽,悠儿见状又连忙过来帮我捶背,我便接着问,“妖族怎么可能进入我倾宫?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行刺我姐姐?”
悠儿摇了摇头,想了想说:“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是长久以来都只听说妖族生性残暴,公主今日被它这么一击却毫发未伤,按照大将军说法就是那个妖精在出手时手下留情,但按道理这样费尽心思的来到倾国要刺杀慕赫公主,就不该心慈手软,这个问题就连大将军自己也无法解释。”
心慈手软?妖精会心慈手软?我冷笑了一下,说来也特别的奇怪,我被它这么一击也确实没有什么事,但是当时那种强烈的撞击力所带来的痛感还是历历在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如今想不明白,索性我也就不想再去想了,放下手中的杯子‘蹭’一下从床上就跳了下来,悠儿连忙拦我拦不住,只见我三步并作两步跳到了门前,打开门一看,天上星光璀璨,才知我已经睡了一整天了。
“公主这才刚苏醒,不宜乱走,还是乖乖在床上休息为好,不然出了什么事情奴婢可担当不起啊!”
我转头看了看一脸焦急的悠儿,‘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连御医都说本公主没有事,你难道还想囚禁本公主不成?”
悠儿听罢脸色一沉,竟然把我的玩笑话当真,‘咚’一下便就跪倒在我的面前,连忙道歉,可怜巴巴像极了犯错的孩子,我走过去将她扶起,突然心中不是滋味,与其说她害怕我,不如说她害怕的是我的皇兄与姐姐。
若我有任何闪失,作为我贴身侍女的她自然难辞其咎,想必今日出了这等事自然也是挨了不少骂。
“公主还是听奴婢的吧,今夜咱们就乖乖待在寝宫里休息可好?”悠儿望着我怯怯的说。
只不过今晚的夜色真是如此诱人如此美,正在我犹豫之时额间的发丝正好被一阵清风拂过,顿时只感觉神经气爽飘飘欲仙,我撒开了悠儿的手,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跑去,“今日可是姐姐大婚之夜,我怎能错过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呢?你不用管我,我去去便回来,皇兄若是问起,我自会向他解释。”说罢我我双脚已到门外,只想赶快长出两只翅膀飞出寝宫,再顾不得身后人,便加快速度跑出了她的视线范围。
今日可是姐姐的大婚之夜,若是没有我允希的在场,岂不寂寞?再一想,今天遇刺之事想必定让她与大将军扫了不少雅兴,姐姐为我做过太多太多,今天替她挡下的这一劫,就便是当场要了我的性命,我也觉得千值万值无怨无悔,没有何事能比大倾国的珍宝更加贵重,姐姐亦是那颗明珠。
我一路小跑,蹦蹦跳跳,今夜全民定是举国同欢,这种大的场面自皇兄登基以来便再没有见过,光是想想都特别的兴奋,一心只想赶紧飞到那大将军府。
今日的倾宫比往日热闹了千倍万倍,为了避嫌我只得独自抄小路绕道,像是做贼一样,虽然及其绕路,总好过被皇兄察觉。
不过多时我便绕到了姐姐的寝宫,如今姐姐已经不在这儿了,但是却依然张灯结彩好不喜庆,我悄悄绕至后门踮着脚尖贴着墙面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挪着,恍惚间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阵幽幽的萧声,吓我一大跳,连忙屏住呼吸抬头望之,寻找此声来源处。
这晶瑞殿后门之外全是大树,借着迷迷糊糊的月色我隐隐约约瞧见在离我不远处的一截树枝上似乎坐着一个人,手中还握着一把萧,便觉得好生奇怪,今日这么大的日子,怎么会有人独自在这儿,且萧声断断续续忧伤至极,待我定眼看之,不禁心中黯然失色,他怎么会在这儿?带着疑惑我朝着那树梢喊了一声:“允哥哥!”
语罢,音静。树枝上的那人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收起了萧,只轻轻一跃便落到了我的面前,随之一股难闻的味道便涌上鼻尖,这是酒的味道。
“允哥哥,你怎么喝这么多酒?”我关切的问他,却见对方将一边的嘴角微扬,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眼神涣散一副颓废的模样。
“今日慕赫公主大婚,我且高兴。”说着又拿起了酒壶仰头就是一口。
可是我分明就没有察觉到他有多高兴,反而越是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