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寂静,恐怕早已过了丑时,我见孩子已经找到,心中悬着的大石头便也随之落地,又怕丫鬟们寻我不到再生事端,随即就辞别了孟婆婆,她给我递了一把伞,可是我却未要,因为我知道,她也许就只有这么一把伞,见她还要继续相劝,便忙匆匆出了门。
虽然身体上还有些不舒服,但是经过方才的一番休息,整个精力已经好了一些,最起码可以稍稍站着走路,虽然走不太稳。
雨还在下,一直不停,路上很黑,我用力揉了揉视线模糊的眼睛,却发现越揉越看不清,走着走着便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上,摔了一个天翻地覆,待我思绪清醒一些时,便想站起来,却发现如今怎么样也站不起来了,只得趴在那大雨之中无法动弹。
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般,耳边永远都是淅淅沥沥,像一首催眠曲,可是我却并无困意,只感觉非常非常的累,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不像是自己的,那种绝望的感觉真心无法形容。也不知就这样在地上爬了多久,忽然,恍恍惚惚之间似乎看到了一双脚朝我走来,她扶着我将我背在身上,但是我却无法看清她的面孔,唯一能分辨的便是她穿着一身蓝色襦裙。
又不知何时,耳边再无雨声,一股在我卧房中从未出现过的花香袭来,我被一惊,猛然睁开了眼睛,却见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立马想起身,但是不料如何都动弹不得。
“你别动,太医说你不能动,不然伤口就永远好不了,你可真是一个不听话的病人。”
头顶忽然传来一个女声,我心一沉发现这不是美晴的声音,忙看过去,却见还是那一身蓝衣不变,只是语气中少了些许傲气。
“怎么是你?”我扯着嗓子问了出来。
雪倾见我说话,便是不语,只是端过来一碗汤药递在了我的面前让我喝下,我见是她立马就没有了心情,二话没说便将那汤药连同碗一起从她手中打掉,药渍撒了一地。她见状先是一惊,而后慢慢恢复了平静,说道:“昨夜被大雨淋湿,你如今还发着高烧,薛太医见状,差点吓得背过气去,连夜就向皇主请罪,昨夜你又偷跑出去,你宫中的丫鬟四处寻你不得,全都吓得魂飞魄散,你在考虑你自己的时候,能不能也替别人考虑考虑?不是所有人围着你一个人转他们的命就不值钱,但是你得知道,他们是下人是奴才,是比你身份低一等的太医宫女,他们的责任就是照顾好你,你若出事,他们可都还能活命吗?”
昨夜?原来我昨夜出跑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想想忽然也觉得自己好生过分,无话可说。
“我不想看见所有人都要被你自私自利的行为而受到牵连,你可知,若是你不好生养病,皇主会放过薛太医吗?弄不好薛太医一家人都难逃厄运,更别说你宫中的那些丫鬟,所以在你打翻这些汤药之前请你先想清楚,你连累一个悠儿就够了,不要再拼死伤害那些对你好的人。”
悠儿?听她提起悠儿,我又是一阵心酸,低头看着眼前被我一手打翻的汤药,却不知里面承载着许多人的性命,想想自己也是如此任性,甚至不可理喻。我本无心害人,众人却因我而死,这是何等的罪孽。
我看着雪倾,说不出一句话,没想到我在她的面前竟然也会一时语塞。
陷入沉思。
昨夜那场大雨的确够大,我被淋得浑浑噩噩,如今只觉得全身冰凉,但是额头中却像是烧开的锅炉一样烫,腹中依旧隐隐阵痛。
晚些时候我见美晴进来,弄了一些新粥喂我喝下,我自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又在床上躺了三日,薛太医每日早中晚些时候都回来,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住在清雪苑,就这般莫名其妙的住下了。
皇兄据说来看过我几次,可惜每次都是遇见我熟睡之时,雪倾有时候也会进来和美晴一起照顾我,我看着她,不知道她又在打着什么算盘。
这日天气明媚,我再次从梦中醒来,觉得额头没有那么沉了,便起身想要下床,正巧碰见美晴端着药水进屋,见我活动忙上来搀扶,让我坐定后便端上来汤药,想要喂与我的嘴边。
“为何天天都要喝这个东西,我觉得我已经好了很多,不需要再喝这些药了。”
说实话这些汤药都奇苦难以下咽,我实在是不愿再多喝一口。
“公主,你要听话,这是薛太医吩咐的,每日七副药,一副不能少,您就乖乖的喝了吧,这样身子才好得快啊。”
美晴见我又不想喝药,连忙将汤药递到我的嘴边,解释着。忽然间又想起了雪倾的那番话,虽心中极为不愿意,却还是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今日公主的烧已经退了,膝盖上的伤口也愈合了,可是体内的伤却还未好,薛太医说因为那晚上淋了雨,而且又走动剧烈,对身体恢复是极为不好的,恐怕这药还要喝上两三个月。”
“两三个月?”我疑惑,忙问,“有这么严重吗?”
对方接过我手中的空碗凝重的点了点头,道:“薛太医是这么说的,公主那次来找雪倾小主也不提前给我们说一声,或者让美晴陪着一起来也可